沈清沅脸色肉眼可见的涨红,抬手推开他的俊脸。
“别想,换不了。”
祝怀砚倒也不勉强,不满地轻哼一声,起身到阳台外抽烟。
背影萧条削瘦,步伐牵动长外套的衣摆,好似携了一缕清风。
窗外飘着雪粒,不一会儿落到他的发丝,肩头,连带眉眼也如霜雪般冰冷。
夜风寒冷彻骨,他却凭栏而立,姿态散漫,俨然不受影响。
沈清沅发现他越发消瘦了,肤色冷白如玉,薄薄的皮肉包裹着颌骨,本就深邃的五官更为立体。
淬冰凤眸迸射出的英气带有几分攻击性,却在见到她时柔和不少。
他消瘦,是长期服用药品的缘故。
望着他的背影,沈清沅忽然看不明白了,不明白他这么执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明知再这样吃下去,极有可能威胁到生命。
仿佛前边就算是深潭虎穴,他也会毫不犹豫踏入。
当真是因为爱吗?
可她并不认为这是爱,她所理解的爱从来都不是以威逼利诱为基础,强制将对方留在身边。
过去造成的伤害,真的能就此放下吗?
即便放下了,再被当傻子似的抛弃岂不是要闹出更大的笑话?
她有点理不清了,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拧巴。
-将近年关,沈清沅越来越忙碌,时常要跟关悦加班到很晚,祝怀砚也没比她闲,有时回得比她要晚许多,回来时她也早已入睡。
白天时的祝怀砚是正常的。
然而到了晚上,他总会半夜惊醒,黑沉沉的瞳仁中透出痛色与惊慌,下意识去找沈清沅的身影。
直至看到身旁熟睡的人儿才会松一口气。
轻叹一口气,固执地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仿佛只有抱着她,心里的空白才能有所填补。
祝怀砚睡意全无,手指缠绕她的乌发,漫无目的地把玩着,似乎扯到了那根头发,愣是把她疼醒了。
埋怨似的瞪他,可又困到极致,像只温软慵懒的猫咪,潜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找到舒适的位置,继续安睡。
祝怀砚被她这个举动,惊得久久反应不过来。
至少在他的印象里,不论是七年前还是现在,沈清沅都没有过这种举动。
七年前是不敢接近,而现在是不愿意。
当他以为她已经入梦时,温软柔美的嗓音刺破黑暗的幽静。
“以后别再吃药了。”
祝怀砚的神情有些复杂,幸好藏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
迟疑了许久,用略带苦涩地口吻答复她。
“可我担心……不吃你就不再喜欢我了。”
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不愿意吃药,所以他的母亲不爱他了……
“这样的生活,我很满意。”难受点没什么,比起失去她,比起让她痛恨。
这些于他而言,似乎都只是毛毛细雨。
沈清沅深吸口气,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肯定地回答。
“不会。”
其实她也在担心,担心祝怀砚一旦停药,他们会不会走回以前的老路,继续重蹈覆辙,偏激又执拗地困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