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课后,率先走出的是顾兰贞和元冶。
封御清正靠墙蹲着,借着屋檐挡点光。见元冶朝这边过来,她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活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流氓。
元冶失笑,“起来吧,殿下。”
“依我看,这院中可比里面有趣多了。”封御清于是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裙摆道,“就是腿疼了些。”
“殿下可还能走吗?”
封御清眼珠转了转,笑起来,“不能走的话,你要背我回去吗?”
元冶尚没有应答,封御煊也走了出来。
“娇气的很。”他张口就来。
“诶,阿兄你这人真是——”
“你可别在我身上浪费力气了。”封御煊揣起了袖子,笑眯眯道,“方才任少卿托我给你带话,叫你抄十遍女诫明天给他呢。”
“女诫?”封御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神色略有些古怪,道,“你说他是不是——”
她指了指脑袋,封御煊心领神会,随即十分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真是莫名其妙。”封御清怒意未消,又偷偷在心里骂了那任少卿两句。
随后她不知想到什么,拉住了封御煊的袖子,“阿兄,你与我关系最好了对吧?”
“停。”封御煊伸出食指,“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想什么。封御清,我堂堂七尺男儿,要我帮你抄女诫——绝不可能。”
“那我也不抄。”封御清赌气道,又蹲回了地上。
“你就不怕他上报给父皇?”
“说就说呗。”“说就说?”封御君轻嗤了一声。
几人见他前来,纷纷行礼。
“在重华宫还行什么大礼?”封御君招呼几人起来,又看向蹲在地上未动的封御清道,“罚你抄女诫是过分了些,可这事你也不占理。”
“他不就是瞧不起我是个女子么?真那么有本事,怎么不叫父皇将我赶出重华宫?”封御清撇撇嘴,用小石头砸他的鞋,“皇兄还不帮我说话……”
“我还能帮你说什么?”封御君抬手,点了点她的脑袋,“你不是都已经说完了?”
“皇兄不讲理。”封御清扔完石子,又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圈。
封御君生生被逗笑了,道:“是,我是不讲理。乖乖回去将女诫抄了,不许假手于人,听见没?”
“是,知道了。”封御清攥紧了另一只手的袖口。
封御君叹了口气,从阶上下来,动作轻柔又不容拒绝地掰开了她的手指,将一封信塞进了她的掌心。
“这是什么?”封御清问。
“林督主给你的信,今日偶然碰见,他便托我带给你。”
“我不想看。”封御清说,松手不接那信,“皇兄你让他自己来找我。”
封御君看着她疲惫的眼睛,将信纸折了起来重新塞回她手心,道:“那等你想看的时候再看。”
语罢,他转身离去了。
见封御清吃瘪,封御煊在旁幸灾乐祸了一会儿,看她没反应,又叮嘱她记得去看望母妃,然后也走了。
封御清用树枝在地上戳着。
让她来重华宫这主意,分明就是林於给父皇出的。林於讨厌,任少卿更讨厌。她不想待在重华宫,其实任少卿若真是将她赶出重华宫,倒是顺了她的意。
顾兰贞站在一旁看戏,而元冶见那树枝在封御清手上断成一小节一小节,才终于开了口:“殿下,我背您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