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姐姐!”
宋芷兰经过她时,她一把拽住了她。
宋芷兰喘
息着,哈出团团白气:
“牵牵,今日阿琛离京,你为何不告诉我?”
声音里带着些许责怪。
“芷兰姐姐,我就是怕你会像现在这样,所以才不敢告诉你。”
云梦牵的视线落在宋芷兰的脸上、身上。
她堂堂户部尚书府的千金小姐,此刻穿着粗布麻衣,卸掉了满身的金银,头上连一支珠钗都没有,与市井百姓无异,就要如此追随云梓琛而去,当真是为爱放下了一切。
云梦牵想起宋大人、宋夫人,心中怎能没有愧疚。
“牵牵,我说过,我此生非他不嫁,不是说笑的。他穿麻衣,我就陪着他穿麻衣,他吃糠咽菜,我就陪着他吃糠咽菜。我要的只是这个人,从来不是他的身份地位。”宋芷兰望着云梓琛的背影,潸然泪下。
“就因为此去艰辛,我才必须陪在他身边,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先来,我必须抓紧一切时间跟他在一起。”
距离并不远,宋芷兰的这些话,无一遗漏地落进了云梓琛的耳中。
说不感动是假的。
试问这世间有多少女子能像宋芷兰一样,抛下锦衣玉食的生活,抛下从前的一切,而去追随一个身负重罪的流放之人?
云梓琛心中升起浓浓的负罪感。
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该招惹她。
是他害了她!
“宋小姐!”
云梓琛没有转身,而是突然一呼,声音高亢,却轻佻至极。
云梦牵与宋芷兰皆是一愣,同时朝他望去。
“宋小姐不会当真了吧?户部尚书家的独女对我投怀送抱,我何乐而不为?从一开始,我就只是同你玩玩,从未付出真心,如果宋小姐非要陪着我流放,那我倒是举双手赞成。”
说着,他真的努力举高了双手,给身后的宋芷兰看。
“毕竟流放路上十分无趣,白天宋小姐可以陪我说说话,晚上可以帮我暖暖被窝,日日美人在怀,就算为伊消得人憔悴,死在这流放路上,我也算不枉此生啊!”
云梦牵和宋芷兰皆是为云梓琛的话一震。
路过的行人也纷纷侧目看过来,对宋芷兰指指点点。
云梦牵瞬间便明白了,他从不是这样的人,如今对宋芷兰说出这样的话,当众羞辱,就是为了给她难堪,让她恨他,让她回去。他已经算是半个死人了,何必还要再拉一个垫背的?
宋芷兰苦笑一声,没有回应云梓琛的话,却是对云梦牵说道:
“他又何必如此给我难堪?再难堪的事我都做过了,如今他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看清他的为人。真是个傻子。”
她居然没信?
“我先走一步,晚上就等着宋小姐给我暖被窝了!”
云梓琛肆意地哈哈大笑着,与两个衙役上了路,瘦削的背影挺得笔直。
这是他最后的骄傲,也是他能为宋芷兰做的最后一件事。
“牵牵,我意已决,如果你有空的话,不妨帮我去看看爹娘,我……”
宋芷兰见云梓琛要走,急得匆匆说了几句。
可惜话未说完,颈后便挨了一掌,眼睛一翻倒了下去。
身后,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
那人朝着云梦牵身后的沙生和聂佐说道:
“瞧见没有,以后就这么为你家主子分忧,都学着点!”
云梦牵微微一怔,怎么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