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绥八三年,立春。
古代以立春为春节,是打春的第一天,称为守岁。
大过年的,一家人起得很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大伙都起了。
除了邓钰。
她缩在被窝里,不用想都知道外边有多冷。
被子是新做的棉被,四个屋子,一个屋子有一床,厚实的白棉被,别提有多暖和了。
昨夜爆竹燃到很晚才停,她睡得晚,这会迷迷糊糊想再睡多一会。
老三却在外头叫的跟一只尖叫鸡似的。
“娘!娘!你快出来呀,下雪啦!下雪啦!”
“真的是雪!”
邓钰翻了个身,继续蒙头大睡,她知道下雪了,昨天夜里就看见了。
轻飘飘的鹅毛大雪,这才刚开始呢。
邓钰不知道老三这小子要是知道这雪能下上三个多月,这会还会不会这般兴奋。
但邓钰显然低估了这帮孩子的活力,万祥村上一次下雪还是十几年前。那时候金巧巧刚成亲,连孩子都没有。
第一次见到雪,连祁子东都激动不已,更别说年纪小的祁子娟和祁子南了。
两人叽叽喳喳,疯了似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邓钰实在是睡不着了。她恋恋不舍的离开被窝,穿上新做的袄子。
三婶做的袄子很合身,里头还是白棉,十分暖和。
邓钰走到院子里,地上的积雪已经薄薄堆了一层。
大家都按她的叮嘱,穿上了新制的棉衣和棉靴,祁子娟捧着雪,露出两颗大板牙,高兴得都合不拢嘴。
见邓钰出来,立刻就收敛了许多,乖巧的喊了声:“舅娘,新年好呀,你瞧,下雪了。”
饶是穿了厚厚的棉衣,乍一出来,邓钰还是哆嗦了一下。
她向来怕冷。
气温怕是有零下十几度了吧。
南方很少有这么低的温度。
往年再冷的冬天,顶多也就零下五六度左右。
她揉了揉祁子娟乱糟糟的头发,将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递给她。
祁子娟第一次收到压岁钱,比看见雪还兴奋,“谢谢舅娘。”
老三眼巴巴看着,邓钰往他手里也塞了一份。
老二也得了一份。
老大拿了三份,是他一家三口的。
祁子东想拒绝,“娘。”他都当爹了,怎么还能要压岁钱,给孩子一份就行了。
“给你你就拿着。”祁老太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实在太冷,就回屋去了。
邓钰把柴房里的铁锹翻出来。
“老二,老三,把院子里的雪都铲出去。”
祁子南有些不情愿,“啊?娘,就这么点雪还要铲么?”
“你要玩儿雪可以在院外走道上玩,院子里的雪必须得扫干净了。雪被踩了以后地会变滑,你阿奶年纪大了,不当心滑倒可麻烦了。”
而且雪会越来越大,越堆越厚,若不及时清理,到时候能堆得路都走不了。
大过年的,雪还不算大,不少村民还在村子里走动,串门走亲戚啥的。
院外走道上的雪被踩得漆黑,化成一滩黑水流下了,不一会又结成了冰。这种结成的冰面比较光滑,人走在上面容易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