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才起身走到了墙角,陆暄暄就先他一步把墙角码着的竹竿拿来了。
陆暄暄把竹子放在了炕桌上。
秦风坐回来了,抽出了腰间别着的小刀削竹竿,陆暄暄就立在一旁,准备随时候命。
日出东方,朝阳绚烂,有光照在秦风的身上,将他身上烘得发暖,灶房里的柴火香气悠悠飘荡在屋里缭绕在他的鼻尖。
从这天起, 秦风身后多了一条小尾巴。
她事无巨细的照料他,他渴了想喝水,手才往桌上摸,杯子就送到了他手里去,吃饭的时候秦风没出去,和陆暄暄在炕桌上吃饭,陆暄暄紧着给他夹菜,一顿饭吃下来,秦风愣是一筷子没往盘里夹,因为碗里的菜始终也吃不完。
他想去打猎,她不让他去,说你眼睛这样先不要去了,身体要紧。
有一天晌午,她消失了一会儿,不知去了哪儿,半晌之后秦风鼻尖嗅到一缕茶香,她上街给他买了茶,她说这是好茶,八钱银子一两,秦风入口浅尝了一下,一股子涩味儿,也不好意思告诉她被坑了。
她跟他说,她定好了石磨,过些日子做得了就放在院子里,等天气好了他可以坐在磨盘边喝茶。
她还问他喜不喜欢鸟儿,她说想给他买两只鸟儿来听听响儿。
天气晴好的时候,她就对他说,秦大哥,外面的晚霞很漂亮,火一样的红,你想出去晒晒太阳么?我陪你走走,好不好?
夜深了,她给他洗山楂,把蒂剜去,用筷子把核捅出,亲手喂到他嘴里。秦风嘴里含着一颗山楂果,扭头吐了,终于忍不住问陆暄暄:“我又不是残废,你至于这样么。”
陆暄暄紧张得望着秦风:“怎么了?”
他叹声气,烦躁的挠挠头:“你别这样提心吊胆的,我就算好不了,一辈子瞎下去,我也不找你的麻烦。”
陆暄暄不说话了,她手足无措的低下头,秦风当时说过两天也许就好了,可这都五天了,他还是没好。他大概心里也有数,可能好不了了。
这可怎么办呐!
秦风眼前黑黢黢的,看不到陆暄暄在做什么,这会儿也听不见她的动静了。生气了?
生不生气和他有什么干系,都和她说能好了,她还提心吊胆的把他当个残废似的照料。
他心思烦乱,伸手去拿椅子上搭着的羊羔袍,手才探出去一半,羊羔袍就送到了他手里头。
秦风吸了口气,放弃挣扎:“你把弓箭拿来,我上山打猎去。”
陆暄暄满眼紧张的凑过来,低声道:“秦大哥,你眼睛还没好,歇着吧?行吗?”
秦风终于忍不住火了:“姑奶奶,我再这么歇下去真就废了。”
陆暄暄看着他面罩之下漏出的那双无神的双眼,满脑子缭绕着一句话:他毁了容,他得了癔症,他还瞎了。
他这辈子彻底废了。
陆暄暄内疚更甚,见秦风走到墙壁前,抬手要取弓箭,陆暄暄脑袋一热,探出两手握住了秦风的手:“秦大哥,你已经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