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暄暄拽不过人高马大的秦力,扭头看向秦泰:“你少说两句吧!赶紧帮我拦着点爹啊!”她昂头,对秦力道:“爹!你找不着我爹,他早跑了!”
“跑了?跑哪去了?”秦力怒目圆睁:“快说!他往哪里跑了?!”
陆暄暄:“我不知道,您别着急。这不是秦大哥有办法么......爹.....您先把菜刀撂下。”
秦泰笑了:“哈哈!你以为我哥哥找到陆大山他能活?那老东西欺负你,就是欺负我秦家!我哥那脾气,他若能轻饶了陆大山,我把脑袋割下来给嫂子你当球儿踢。”
陆暄暄抬头见得秦力张牙舞抓的模样,心里顿生亲近感,眼睛一红,沉声道:“爹!你为我好我知道,可为了陆大山再犯了法可真的不值,牌楼底下的捕快前些日子才撤了防,咱们眼下不能生事了!”
秦力想了想,这才立在原地不动,陆暄暄踮起脚来,高举双手,趁机把他手里的菜刀拿走了。
秦力瓮声瓮气的告诉陆暄暄:“他再敢来找你,你就告诉我们!知道吗?!咱家里都是男人,你怕他干啥!”
陆暄暄握着手里沉甸甸的菜刀:“知道了,爹,您别生气了,和老二回去歇着吧。”
秦力找她要菜刀:“你今儿受惊了,别做饭了,我鼓捣些吃食。”
秦泰走了过来,宽慰着陆暄暄:“嫂子,你心里别难受,你爹把你倒手卖了这事是过分,可他是个烂赌棍,那种人早就魔怔了。”
对于讨债的登门,陆暄暄早就习以为常了,陆大山是什么人她也早就清楚至极,她心里头像是一汪平静的湖面,翻不起任何的波动,反而是秦家人的态度,让她此刻心内暖烘烘的,像是背后有了可以依仗的靠山,踏实,温暖。
这是她从未体会过得感受。
陆暄暄感动得眼眶泛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夜深了,月牙儿挂在夜幕里,陆暄暄披着裘衣,搬了把椅子,坐在石磨旁边支着下巴等着秦风。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她脑袋瓜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扶着她的背,抽入了她的后膝,身体失了重,她惊醒,这才发现被秦风抱起来了。
月如钩,夜风浮动,她在秦风温暖的怀抱里,闻见他身上浓郁的酒气,她动了动,不安的摆动着双腿:“秦大哥,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秦风望着她笑:“你等我?”澄明的夜色之下,陆暄暄没有回答,她的手扶着他的肩膀,只是低声催促他:“别闹了,快放我下来。”
他垂着脸望她:“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你下去。”
夜阑人静,陆暄暄蓦地仰头,猝不及防迎上了他的视线,她确信秦风面罩之下的双眸是在望着她,那双深邃而狭长的眸子里蕴含着缱绻的笑意,像是一束光,将她紧紧裹住,在这样炯炯的目光里,她几乎害羞得无所遁形。
陆暄暄红着脸,将信将疑的问他:“秦大哥,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能看见了?”
秦风反问她:“我若能看见了,瞒着不说,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陆暄暄仔细想想,蓦地警惕起来,想起了昨夜沐浴被他撞见,挣脱着要从他怀抱里下去:“有什么好处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
“你放我下来!”
陆暄暄越是摆动,秦风越是不让她得逞,许是借着几分醉意,秦风忽而心中蒙上一层感慨。
他最终叹声气,人也静下,悠悠道:“暄暄......很多时候,我真的是很希望自己的眼睛快些好起来,那样我就能看到到底是什么模样的傻丫头,不明不白嫁给了一个得了癔症,毁了容貌,眼神不好使的疯子,给她钱她不跑,又在发现了我们是逃犯之后也没有去官府揭发,反而整日操持着家务,寻思着该如何挣钱,如何为长远计,这样的傻丫头,我真的很想看清楚她的相貌的。”
他的声音沉静,她蓦地随之静下。
一阵静谧之后,陆暄暄小声的问他:“秦大哥,原来你知道自己得了癔症?”
秦风说了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却怎么也没想到陆暄暄的关注点只在癔症二字,秦风不想破坏这一刻的大好时光,于是,他选择苦大仇深的点点头。
陆暄暄在秦风的怀里很小声地问他:“秦大哥,你今日和黑水去聊什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