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人少了点,斐成急忙揉了揉有点僵的脸,耸动着鼻子,寻找哪里是酒味最浓的地方。
“嗡嗡嗡——”周围是强烈的机器工作声。
酒曲被机器定量地传送到一个位置,随即被研磨成粉,通过传送带又运往别处。
穿着工作服的工人们守在各自的岗位前。
这一块明显是酿酒的准备环节,根据当时看到的那几张地图……酿酒的工作区好像在他的左手边搁两个工作区。
斐成看了眼左手边的方向,正准备往哪里去,突然听到了一阵喧哗声。
一个年纪稍大的老伯正在与某个管事人争执着什么,旁边还凑了不少好事劝架的工人,一会劝劝那位,一会又劝说这位。
也没说多久,没一会那管事人就冷漠离开,老伯一脸挫败失望的表情。
周围那些看好戏的人又都将注意力放在老伯身上,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发生什么了,有纠纷……会不会与季氏一家的惨案有关?
在原地踌躇了几秒,斐成还是决定过去问问。
虽然可能与这次的任务无关,但不问清楚他还是觉得心里不舒坦。
“老伯,请问刚刚您和那人争执什么了?”
见有年轻人来询问,老伯抬了下眼皮,眼尾密密的沟壑挤皱在一起,快速地将斐成扫了一眼,随即肩膀耷拉明显不想和他费口舌。
看老伯这么爱搭不理,斐成眼珠微动,将胸前的工作牌递了出去。
上面的照片处理得很逼真,根本看不出来是假的。
“我们是市里来这里考察的工作人员,您要是有什么诉求或意见都可以跟我说,我保证给您解决。”
见此,周围那些凑热闹的工作人员面色大变,一哄而散,生怕被领班看到了扣工资。
周围的人瞬间都走了,老伯有点无措,又看了眼斐成的工作牌,眼神畏惧地躲闪开。见状,斐成收起工作牌,冲老伯憨厚一笑,看起来亲和了不少。
“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说的,和这里的矛盾我也可以帮您解决。”
老伯嘴巴嚅嗫两下,深褐色的皮肤与此地格格不入。
终于,在斐成的眼神鼓励与期待下,老伯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看着殷切的斐成,表情突然变得窘迫,磕磕巴巴地开口。
“其实、其实也没啥事,我就是来这个地方送酒曲的,我就是想着、想着他们用了这么久我家的酒曲,是不是证明我家的东西好?”
“嗯,是。”
听到斐成的应和,老伯像是有人撑腰般,原本因为长年累月躬身劳作而微微佝偻的背挺直了不少,顿时有了底气,也不再结巴。
拉着斐成大吐苦水。
“我家的东西好,他们是不是应该多给点钱,我们家这可是古法酒曲,独一份的,再说了,他们这么大的产业又不缺钱。”
“您就是因为这事和他们闹矛盾的?”
老伯愤恨地点头,抬头扫了眼偌大华丽的周围,原本愁苦的表情多了几分埋怨。
他的手掌厚实而粗糙,凸起的指关节经历了无数次的弯曲和伸展,有些许裂口的手指紧紧拽着斐成的衣角。
像是找到了倾听者,把一肚子的怨气倾洒而出。
“这酒庄这么大,那一点钱对他们塞牙缝都不够,还说什么给我的已经是最高价了,我只是个普通的散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