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上的闻柏衍将郁时的动作看在眼里。
他眼眸微闪,尽力压制住内心的震撼。
今天他的世界观算是彻底被郁时打破了。
没一会儿,南山正一观的人赶到现场,郁时接到消息后,让陈幺将吴问春母女一起带回局里做笔录。
她要上58层和正一观的人讨论一下麒麟金像。
萧明承得知麒麟金像出事后,脸色大变,急忙跟着郁时上楼去查看情况。
闻柏衍很想一起上去瞅一眼,但自家三叔还搁这儿躺着,他走不开。
见陈幺将吴问春母女装进一个法器后,准备离开,急忙将其喊住。
“小姐请等等。”
陈幺步子微住,挑着眉看向闻柏衍,示意他有话快说。
闻柏衍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说了一句:“小妹她……受过伤吗?”
以为闻柏衍会问郁时具体信息的陈幺一怔,见闻柏衍神情认真,语气真诚,她回道:“当然,做我们这工作的,受伤流血都是家常便饭。”
闻柏衍呼吸一滞。
陈幺继续说:“不过,小老大很厉害,别看她年纪小,却是我们的顶梁柱,好多事情都需要她拿主意。”
闻柏衍苦笑道:“可她才十八岁。”
刚才他和三叔从萧明承那儿套了些话。
他的小妹竟然是南山正一观的弟子,还在国家特殊调查局任职。
南山正一观,他当然知道其在京都乃至全国道教的地位,但自小的教育让他对神明宗教敬而远之,或者说不屑一顾。他不信神明,只信自己。
对于郁时是道士的身份,他更多的是惊讶,但对于郁时在国家特殊调查局任职,他才是震惊。
闻家在京都多年,自然知道国家特殊调查局的设立,其原本隶属于京都市警局,后独立出来成为新的部门,专门负责特殊事件。
但这些年闻家与他们从未有过接触,他也只当做民间传闻去看待。如今有人告诉他,他失踪十八年的妹妹在里面工作,还是副局长,叫他如何不震惊?
而让他最震撼的,是刚才郁时处理整个事件的熟练和沉稳。
分明是被家人宠爱的年纪,可以与朋友四处游玩,可以肆意的享受青春,如今却肩负这样的身份,随时有可能受伤乃至付出生命。
“不要用你的思维去看待郁时。”
陈幺站在门口,自上而下的望着闻柏衍,“也不要去想她原本应该在你们的庇护下如何快乐长大。”
“她有她的信仰和执着,她从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不被束缚自由的野草才是她的本真。”
“十八岁对于郁时的意义只有一个,她才十八岁,她的未来光明璀璨,不可限量。”
“与其在这里纠结多思……”陈幺拉着门,散漫一笑:“不如把她当做骄傲,为她守好大后方,别让她真的受伤时,找不到可靠的港湾。”
话落,陈幺利落转身。
微风从窗缝吹入,挡光的窗帘随之摇晃,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洒在遗留地板上的符纸。
闻柏衍坐在沙发上,沉默一会儿后,他站起身,将符纸捡起,放进口袋里。
……
58层。
郁时和萧明承走进活动室时,正一观的道士们已经围在麒麟金像前,神情严肃,气氛凝重。见郁时走来,一位中年道士立马喊道:“小师叔。”
其他道士闻言,纷纷看向郁时,尊敬且热切的问好。
郁时清浅一笑,简单和大家寒暄两句。
她走到最前方的一位正揪着自己羊须胡的道长前,笑道:“韩师兄,你再揪,胡子就没了。”
韩师兄名叫韩玉山,是南山正一观的都管,都管乃常住统理,道众表率。负责处理观内一切大小事物,管理账房单钱。
其师父为观内监院罗天成,而郁时的师父叶同尘是观内住持,和罗天成为师兄弟。
所以算起来,郁时和韩玉山同辈,互为师兄弟。
韩玉山正沉思着,突然身边有人说话,身子一抖,瞬间揪掉了一根胡子。
他“哎哟”一声,转头对上郁时笑吟吟的脸。
“诶,小鳐啊。”韩玉山立马扬起笑容,语气和蔼道:“这么久没见,又长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