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则玉第一次来魏国公府。
长公主府离魏国公府并不算远,坐马车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原本,她和魏无忌约的卯时一刻在樊楼见。
接了赐婚圣旨,她便改了主意,提前出门堂而皇之地亲自来找他。
要说永安郡主自年前春日回了盛京,很少与盛京哪家少爷小姐们交好。
也就近日,才有些关于她和魏国公府世子之间的风言风语传出来。
萧则玉下了马车,来到魏国公府门前,心里还想着万一要是吃个闭门羹,今晚这餐得叫魏无忌请罪。
不料门房听到疏林的通报,虽然大吃一惊,还是忙叫人入内禀告,忙将她往院子里引。
庭院中,石板路铺得横平竖直,地面干净整洁,毫无奢华之物。
宅子的房屋俱是青瓦白墙,飞檐斗拱。
木质的窗户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虽然颜色有些褪去,但能看出工艺精湛。
走进正堂,光线有些昏暗,木质的地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堂内桌椅皆是紫檀木雕花,桌上的汝窑美人壶上插着鲜花,暗香浮动,做派讲究。
萧则玉见到人,略微点头,“魏夫人。”
魏国公夫人出身戚氏,戚氏亦是老牌的世家大族,不过要低调许多。
戚氏行礼,笑道:“郡主真是稀客。”
萧则玉受了她的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突然上门拜访,怪不好意思的,还担心进不了门呢。”
戚氏对这位郡主不甚了解,不过儿子早已在他们面前承认过,他心悦永安郡主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儿子在他们跟前将他对郡主的态度铺垫地多了,为人父母的,也只能接受。
戚氏笑道:“来者皆是客,且郡主同我儿相熟,魏国公府自然不会将郡主拒之门外。”
萧则玉甚少接触命妇,听戚氏说得直白,她便松了口气,觉得这样子省却了很多敷衍的话,便直接开口道:“我同魏无忌约了今夜上街观灯,在家歇的无聊,便先来寻他了。他此刻可在府中?”
戚氏温和道:“他们父子俩午饭过后便去了校场舞刀弄枪去了,刚刚已经唤人去叫了。等他收拾一番,怕是需要两刻钟,郡主略坐坐吧。”
萧则玉点点头,毫不扭捏地问:“他们父子关系是不是很好?”
戚氏笑,“是挺好的,时不时要比武,谁也不让谁,经常打的你死我活的。”
说到最后,萧则玉见她捂嘴笑起来,脸上的神色透着幸福做不得假,可见魏国公一家人很融洽。
两人你来我往地聊了好些,茶喝下两杯,点心也垫了垫肚子。
戚氏终于忍不住问:“郡主被赐婚,心里难道不慌吗?”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郡主若接了赐婚圣旨,将她儿子放在哪里。
萧则玉托腮望着戚氏,神态透着一股残忍的天真,说:“陛下旨意,无人可违。但我是陛下亲封的萧姓郡主,位同大凌公主,我脾气可不怎么好,遇到不如意的事可忍不了。不过我的荣耀毕竟来自陛下,没能力抗衡改变他的决定。”
她脸上带着笑,双眼眯成了月牙状,似带着深意地继续说:“慌没用,这事儿得从根上解决。”
这句话有意思。
这时,有小厮喊着,“世子到了。”
萧则玉一转头,便见魏无忌进来了。
他却如戚氏所言,刚沐浴过,束起的发梢还带着湿气,整个人如同清泠的月亮,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走过来,笑容满面,先是唤了一声母亲,然后对着萧则玉说:“郡主怎么提早出门了,你差人来说一声,我自去接你。”戚氏简直没眼看,说了一句,我去看看你爹,便离开了。
萧则玉今日打扮了一番,妆容精致,衣裳也选得耀眼,看上去就风流万千,姿态曼妙。
魏无忌没有骑马,和萧则玉一同乘了她来时的马车往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