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风寒加重,累了……”建和帝的语气虚弱又带着森寒,“主审人改日再定!”
“陛下,此案罪名累累,兹事体大不宜拖延啊!”
“陛下,今日已然定了彻查了,何必改期再定主审人呢?这主审人选需得德高望重、刚正不阿,不妨多选几名一同主审,方显公平公正。”
“陛下,既然刘大人这样说了,臣举荐陈侯并龙翼卫刑部共审!”
建和帝只觉得胸闷气短浑身痛,嗓子痒的厉害,仿佛一下子就病入膏肓了般。
他再也无法顾及殿中这群不知死活的玩意儿,起身抓了周海宁的手臂便往后堂走去。
待皇帝走的没影了,剩下的朝臣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便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庞老太傅屹立朝堂二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些东西无法抹杀,自然无人敢上前质问他。
不过,既然陛下已同意彻查,其他相关人等便可先查起来了。
庞巾儒回到府上,便闭了门,门外站了两队禁军,不许人进出。
他没有撑伞,淋着雨走在府中,管家便也陪着他淋雨。
转了一圈,管家才试探着开口,“老爷,小姐一早便离府了,这次没回来。老奴亲眼看着小姐喝了撒了迷魂药的粥,庞寻驾了马车从北武门出,往相州方向去了。”
庞巾儒点点头,这才转头准备回书房。
管家望着他蹒跚的背影,眼睛一酸,扑通跪地道:“老爷……,老奴这里还有一则消息,您听了不要动气。庞亭从南边回来了,他说……他说少爷没了……”
庞巾儒的身子定住,过了半晌,他才问:“庞亭有没有说瑞儿的尸首如何处理了?”
管家说:“衙役们将少爷扔到了乱葬岗,庞亭寻了回来,就近寻了一座青山掩埋了。”
庞巾儒叹道:“好好好,等盛京事了,我去接我儿。”
不过一日,这场春雨非但没停,缠绵悱恻的架势怕是还要下上许久。
在春雨冲刷的内宫中,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好多小事。
比如,冷宫附近的几处渗井边都发生了同一件怪事,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那么两三只奄奄一息的老鼠。
俗话说,当你在渗井边发现一只死耗子时,那地下管道里怕是已经躺满了耗子尸体。
打扫的宫人们自然不敢隐瞒,层层上报,最后报到了皇后处,皇后笑笑,吩咐宫人们将渗井多冲刷几遍了事。
又比如,建和帝病得厉害了,消息捂得严实,代兆云日夜守在乾元殿,皇帝的病情丝毫不见好转。
建和帝仰躺在龙床上,身上盖了厚厚的锦被,他却仍觉得冷,浑身发着抖,又似乎有无数只虫蚁在他皮肉里钻来钻去。
他望着帐子顶叹了口气,突然道:“去给德妃把脉。”
于是,代兆云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匆忙跑了一趟冷宫,德妃面色红润,身体好得很。
再比如,三殿下萧则瑱去往长定宫拜见,还坐下打了几圈叶子牌,一起的还有令昭仪,两人留下用了晚膳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