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圈里噙着泪,垂头不敢辩驳,也不敢伸手去收拾自己。
裴氏扔出去就后悔了,见没有砸到司徒夫人,不由暗暗松了口气——若真是打到了她,儿子回来会不高兴的。但是她想到这点,怒火更甚,骂得更难听。
“你又怎么惹娘生气了?”司徒清正得了消息,匆匆赶来,面色不虞。
司徒夫人听到他的声音,就像得到了救赎,但是她依然害怕他,嗫嚅着道:“都是我不好。”
“一会儿伯林和仲同从书院回来,见到你这幅样子,你这做母亲的还有什么颜面!”司徒骂道,“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滚回房间跪着,明日就收拾东西回京,别在家里气娘。”
司徒夫人松了口气,冲裴氏磕了个头才出去。
裴氏忙道:“儿啊,不是说好了再住几日吗?怎么这就要走了!”
她也顾不上再责难司徒夫人了,反而替她开解:“她从小就蠢笨,倒是没什么坏心眼,罚过我也就不生气了。你在京中多年,我想你啊!”
司徒清正看着屋里的陈设,清一色的红木家具,裴氏身后有丫鬟婆子照顾,淡淡地道:“儿子无能,不能接娘去居住。我们在京中赁房居住,房屋窄小,比从前家中居住的屋子还不足……冬天冷,夏天闷热,不敢让娘受累。”
裴氏是去过京城的,所以知道他没说谎。
她实在不想再去体验又窄又闷的破房子了,讪讪道:“你为官这么多年,俸禄不够买处大房子吗?”
司徒清正冷声道:“京城米贵,居大不易;而且儿子的俸禄,一大半都给了您……”
裴氏顿时不做声。
司徒清正又道:“儿子孝顺母亲,天经地义;家里有田地,我每每也往回捎银子,所以请娘一定谨言慎行,不能收别人东西。儿子得皇上隆恩,获封‘清正’二字,本已愧不敢当,战战兢兢,唯恐有愧于皇恩。若是名声被毁,儿子就一头撞死,再无颜面苟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