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神情难辨,手里紧攥着菩提手串。
陆弃站起身来,长身一揖:“师傅是长辈,无法向你低头;我作为兄长,也有管教不到之处,向你赔罪……”
萧煜慌乱地站起来扶住他,“师兄,将军,我如何敢当?我们的事情,让你也跟着操心,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婚姻之事,只问选择,没有对错。我身体不好,也不讨她欢喜,拖累她这么多年,我于心有愧,不想……”
他心内痛不可挡,扭过头,说不下去。
爱了那么多年的人,说出放弃,已然用尽全部气力;每一次重复,都是椎心泣血之痛。陆弃感觉他的手都在颤抖,扶他分坐在罗汉床两侧,道:“你现在如何打算的?阿璇见不到你,寻死觅活,我觉得她咎由自取,不想管她。只是我娘子,心有不忍,求我来帮阿璇转圜。我知道那件事情,即使没有真正发生过什么,也是你心里永远无法剔除的刺,我也不敢让你原谅她。但是作为兄长,她的兄长,你的兄长,我要来这一趟,也要妥善安置好你的日后生活。”
萧煜笑得惨然:“没了她,我日后的生活怎样都无所谓了。我至死都忘不了她,都爱她,可是正如你所说,这种耻辱,我无法释怀。与其相互折磨,不如放手让她幸福;她习惯了我这么多年的陪伴,却并不是真的爱上了我。即使我原谅了她,假以时日,她心中最想的,还是恒立。”
“她敢!她再敢朝三暮四,不用别人说,我打断她的腿。”
“兄长,我厚颜攀附了。若是这样强硬有用,人间也不会那么多怨偶。我已经想开,想回故土,落发为僧,了此残生。我娘胎里便带了心疾,本来也难以活过三十,不能再自私地耽误郡主了。”
“太医说过,只要好好保养,你活四五十岁都不成问题。”陆弃惊心不已。
他知道当初萧煜的纠结,害怕连累了阿璇守寡,后来找到了太医,确认过寿命一事,才终于在众人的万般期待中对窦威提了亲。
窦威当时的反应是一拍大腿,满脸笑容:“老子都提点你多久了,你小子终于他娘的开窍了。成亲成亲,赶快张罗起来,繁文缛节都不用。老子终于把这个不省心的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