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呆愣愣点头,江岁新一步三回头,欲言又止朝寝房而去。
目送江岁新乖乖去睡觉,江夜雪才坐回原来的位置,他手撑着下颌,静静看着窗外又开始落个不停的风雪,那双赤眸晦暗不明,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翌日清晨。
“哈~”,江岁新狠狠打了个哈欠,抻了抻老腰,随即朝外间走去,可书房中却不见那道熟悉的红影。
“人呢?”疑惑喃了一句,江岁新揉了揉眼,接着朝外而去。
屋外雪又厚了三四寸,将几间屋子前后看了个遍,可江岁新仍旧没见到那道熟悉的人影。
“这是去哪了?”
虽半天没看到人,江岁新却也不急,毕竟江夜雪没办法离他太远,不管去哪里晃悠了,也总会回来的。
只是江岁新没想到,他没等到江夜雪回来,而是等来面色着急的祝大叔。
祝大叔在雪地里艰难地跋涉着,每一步都深陷至膝盖,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刮在他的脸上,他的眉毛和胡须上挂满了冰霜,眼神中透着极度的焦急与慌乱。
“江小兄弟,江小兄弟!”
祝大叔一边奋力前行,一边扯着嗓子呼喊着。声音在空旷的雪山上回荡,却很快被呼啸的风声掩盖。
听见声响,江岁新连忙放下手中的医书,出门寻声望去,只见祝大叔身形狼狈,大喘着气出现在他院门外。
“祝大叔,怎么了,您别急,慢慢说!”
见到江岁新,祝大叔终于松了一口气,可却没有半分松懈,而是快速解释道:“快,快随我走,孟老婆子快不行了!!!”
闻言,江岁新也来不及多想什么,提起挂在一旁的药包便随着祝大叔匆匆下山。江夜雪不知从何处而来,见他们着急的模样,也没问,安静跟在了他们身后。
山路崎岖,又加之大雪天气,路面湿滑,纵然他们再着急,速度也快不起来,还摔了好几次,从地上站起,二人顾不上停歇,再次赶路。
一路上,江岁新也从祝大叔口中得知了孟老婆子状况。
原本吃了前几日江岁新备下的药,老婆子身体都挺好的,可不知昨日怎么了,老婆子莫名摔了一跤,整个人就发热昏迷,癔症不断。
村里的老大夫看了看,开了药,吃了一整天也不见好,今天情况愈发严重,气息更发微弱,他们没办法只得冒险迎着大雪封山来找江岁新。
终于,二人赶到了孟老婆子的家中,屋里院外都站满村民,各个面露悲色或着急,见江岁新赶来连忙让开了路。
江岁新快步走到床前,只见孟老婆婆面色苍白,气若游丝。他急忙为孟老婆婆把脉,试图寻找救治的方法。
喂孟老婆子服下人参养荣丸,江岁新取出银针消毒,熟练扎下,可是孟老婆子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感受老人生机在指尖一点点消逝,江岁新慌了,心脏“砰砰砰”直跳,他施针的手开始颤抖。
尽管他用尽了全力,孟老婆婆的生命还是在他的眼前渐渐消逝。
江岁新的眼眶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咬紧了牙关,“怎么可能呢,明明前几日我诊脉时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他想不通,明明老人的身体已经养好了,明明上一次他来时一切都正常的,怎么可能摔一跤就成这样了。
江夜雪站在人群之外,他平静看着面对老人的回天乏术而急得快哭崩溃的少年,转眼又看向紧闭双眼的老人旁边站着的不知所措着急安慰少年,可所有人都看不见的与老人一模一样的鬼魂。
嗫嚅了一下唇,他朝少年走去,手轻搭在少年身上,难得音色没那般冷漠,“江岁新,别再浪费力气,没用的,人魂已经分离了。”
闻言,江岁新手中忽地脱力,银针掉落在地,他整个人愣在原地,泪无声落下,他攥紧了手心,“不,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的,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江夜雪握江岁新肩膀,像是怕他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江岁新,你冷静点,你只是个凡人,他人生死如何,你又怎能干预得了!”
屋子里的人见江岁新这个模样,大都猜到了什么,妇人们拿着帕子低声啜泣,男人们强忍着没让泪水落下。
房中压抑的紧。突然,门外传来的喊声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
“快、快让路,仙人、仙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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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齐齐望去,只见门外快步走进来一个眉间一点红痣,气质非凡的背着双剑的少年,少年身后还跟着个宛如瓷玉娃娃的六岁孩童。
江岁新也随众人望去,面上的悲色定格,他望着那跟在少年身后的孩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背剑少年将屋子环视一周,目光落在与床榻上几近没了气息的老人一模一样的鬼魂上,他步子顿了一下,而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老人面前。
从芥子袋中掏出一粒光闻着就神清气爽的流光溢彩的丹药,少年直接给老人喂下,而后口中念咒,手中捏诀。
灵力覆盖周遭,直到那道鬼魂回到老人身体中,少年才停下手来。
一息两息,老人布满褶皱的面容动了一下,而后缓缓睁开眼来,她环视四周满怀关心期待的亲友邻居,露出一个和蔼的笑。
苍老却不失和蔼可亲的声音响起。
“大家伙的别担心,我老婆子没事没事,你们一个个的,都别哭啊,老婆子我最是见不得了。”
老人话中带笑,屋中的妇人男人都破涕为笑,默默抹去眼角的泪,纷纷应着老人。
“就知道孟姥姥不会出事的,是我们太紧张了。”
孟老婆婆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呐,都是心善的好孩子。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得住,还能陪你们再走一程。”
众人围在床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关切的话。
“姥姥,您可得好好养着身子,我们还等着您给我们讲更多的故事呢。”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说道。
孟老婆子笑着点点头:“好,好,姥姥答应你。”见孟老婆子无恙,背剑的少年松了一口气,开口道:“老夫人无碍,大家都散去吧,让老夫人好好休息休息。”
少年声音虽然青稚,倒不失威严,众人和孟老婆子又说了几句后接连离去。
拥挤的屋子逐渐空了下来,只剩下江岁新和祝大叔一家,以及救人的少年和跟在他身后的孩童,还有只有江岁新能看到的江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