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是完成了任务不是。
九幽地冥蟒似乎也知道自己逃不了,故而死命困住尹辞,也打算同归于尽。
断剑在剑意的加持指引下没入了九幽地冥蟒身体,“吼——”,九幽地冥蟒蛇一声怒吼,疯狂扭动粗壮的身体。
几番碾压之下,尹辞又吐出了几口鲜血,骨头似乎都要被碾碎了,眼皮沉得再也撑不住合上了。
“砰砰砰——”,断剑在九幽地冥蟒体内乱窜,快速绞杀其所有器脏,九幽地冥蟒疯狂窜动,粗壮的身体拍打着脏污的血水,激起层层水浪,周遭的巨石被撞碎,树木拦腰斩断。
终于,半刻钟之后,断剑自九幽地冥蟒头颅飞出,带出一片白花花的脑浆,九幽地冥蟒倒下了,那双令人恶寒的竖瞳迅速灰败下去。
尹辞也被甩进脏污的血水中,沉了下去。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之前心中遗留的憾事。
昏沉的大脑一片空白,体内的阴寒妖气横冲直撞,尹辞早已疼到麻木,没有睁眼苏醒的迹象。
潜意识让他放弃挣扎,放弃了,便就不会再感受到痛苦。
可就在尹辞想随心放弃时,昏沉的脑海中却响起熟悉的少年的声音。
“阿辞,你应了的,可莫要违约。”红衣少年亮晶晶的眸中是满满的期望。
他若是死了,少年会怎么样?大抵会生气,责怪他失约吧。
他……会来寻他吗?会伤心吗?
少年或喜或悲或怒的模样,在脑海中不断变换,脑海中的画面最终停留在满山的辛夷花林前,红衣少年静静坐着眺望远方,似是等待什么。
慢着,他还不能死,他要活着回去。
有人还在等他平安回去呢。
尹辞昏沉的大脑终于清明了,他终于想起他如此兵行险招是为何,他答应了那个人,他得回去见他呢。
他得回去,他还得看少年成婚生子呢,平安喜乐过完一辈子。
心中念叨着,尹辞紧闭的眸子转动了一下,指尖微动,可是身体损伤太过严重,他还是没办法醒来,不由得心生绝望。
突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冰冷的声音。
“真是蠢货!”
是尹肖恩,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反正她一边骂骂咧咧揪着尹辞衣领往回赶,一边不断朝他输送着灵流,喂他吃下一颗又一颗丹药。
回忆到此为止
将玉瓶中的药粉倒在伤口上,尹辞并没有感到疼痛,相反,药力化为一股暖流围绕着他,他恍若置身于暖阳之中,身体终于没有那般僵硬麻木。
寒池虽刺骨寒凉,可却是祛除体内阴寒妖气最好的地方,所以尹肖恩才直接把他丢在了寒池中。
在尹辞艰难包扎好身上伤口时,窗外天边灰蒙蒙亮,撒下淡淡的微光。
待伤势好些,尹辞终于可以轻松下地行走时,已经过去了大半月。
伤好了,是该去处理欠下的“麻烦事”了。心怀忐忑回到离苦居。按照尹肖恩给他挑下的那个强硬前提,好好谈肯定不行了,他该怎么让朱颜甘愿离开,少与他接触呢?
这真的是个难题。
磨磨蹭蹭推开那扇紧闭的院门,不曾想正巧与里面的人打了个照面。
看见对方,二人同步错愕,似是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此,错愕之后便是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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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虚不敢对上朱颜黯然的眸子,尹辞视线下移落在朱颜背着的大包小包上。
这是……真搬走了?
轻咳一声,尹辞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东西都收拾完了?”
闻言,朱颜神色一怔,本就黯然的眸子更是灰暗了几分,他咬了咬唇,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头,质问的话语怎么也问不出口。
“为什么?”
心中的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只化作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赶他走?
为什么躲着他?
是他哪里做错,惹他不高兴了,他可以改的,他真的可以改的!
可他注定从尹辞那里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没有为什么,你想要的答案,族长不是已经告知于你,你当真要我亲口请你离开?”
尹辞神色漠然,再无先前的气质温和平易近人,处处透着疏离。既然尹肖恩已经给他起了开头,那他便接着这个头继续下文吧。
“所以,那些话,都是你想说的?”
朱颜抓紧了手中的包袱,死死盯着眼前之人,想从他身上看到说笑的痕迹,可是对方坦坦荡荡,没有半点做戏的模样。
尹辞颔首,算是认下了尹肖恩给他编织种种借口。
可朱颜仍旧不信,他不断摇头否决他所看到的,听到的。
“我不信——!”
“北唐朱颜,你已不是无知孩童,话已挑明,不是谁都要顾着你的小性子。
你已长大,我也完成了舅舅的托付,对你,我已无义务,今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也莫要再来烦我。”
道下这决绝的话语,尹辞更不敢看朱颜,强装镇定在朱颜身旁走过,往离苦居里走去。
他怕看到朱颜眼中的委屈痛苦,他怕自己会心软,他怕现在的不决会深深拖累今后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