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拥有一个聊得很好的朋友,转眼之间就要嫁人了。好在是嫁给了自己的大侄儿,总归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李象笑着说道:“我便叫人在武德殿修一处小筑,闲暇之时,二位姑母也不必来酒楼这种嘈杂环境,在武德殿相聚不是更好?”
“倒也是。”李丽质和李漱都没什么意见,都觉得李象这个安排挺好的。
说话间,裴雪青又给李象拿出几只羊毛袜子。
“喏,大郎。”
“怎么还是袜子。”李象挠头道,似乎从认识裴雪青以来,她一直给他织的就都是袜子。
裴雪青不说话只是笑,倒是李漱在边上风凉凉地说道:“谁不知道你衣服自有兕子给你织?雪青也是怕你为难。”
李象:……
行吧。
“迎亲的时候,可是要做却扇诗的。”李漱笑眯眯地问道:“你这皇太孙殿下,可曾准备好却扇诗?莫要到时候搜肠刮肚作不出来,贻笑大方啊。”李漱不说,李象还想不起来。
这他妈,却扇诗也没学过啊……
再说文抄也不是他性格,这事儿可是最容易露馅的。
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不过话说回来,李象也不是那种认怂的人。
“姑母勿忧,我早有准备!”李象心虚的同时又带着自信满满。
“哼,到时却扇诗作的不好,可不要怪我不让你带新娘子回家!”李漱威胁道。
李象惊讶地看了一眼李漱:“姑母,您到底是哪一边的?怎么帮着裴姐姐去了?”
“赢的那边。”李漱学着李象小象摊手。
李象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女人一般见识。
从酒楼当中回到京兆府的路上,李象的脑子里还在想却扇诗的问题。
这的确是个大麻烦,关键是他身边也不认识什么作诗作的好的人啊!
其实抄一首诗,说是人代笔所作倒是也可以,但是问题在于,他的脑子里根本没装什么却扇诗。
倒是记得一句“画眉深浅入时无”,但这也特么不是却扇诗啊。
回到京兆府后,李象面色凝重地找来李景仁。
“景仁,有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
“兄长但说无妨,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景仁当仁不让地说道。
“好,就是……你知道结婚的流程吧?”李象问道。“家兄结婚的时候,小弟也是在现场观摩过的。”李景仁笑着说道:“结婚是什么流程,小弟早已烂熟于心。”
“那就好,你知道却扇诗吧?”李象挠着脸问道。
“知道。”李景仁颔首。
“去帮我找一个诗才好的,我有大用。”李象面色凝重地说道。
“兄长放心,这长安城如此多的人,就找不到一个穷酸措大出来?”李景仁笑嘻嘻地说道。
关于措大的这个说法,李象本以为是出现在元明时期,倒是没想到这个年月就有人用这个词了。
大概意思就是对于读书人的贬称,说他们酸了吧唧的。
也有一种说法是醋大,反正都是差不多这个意思。
“如此便好。”李象点头说道。
却不想,李景仁忽然伸手比了一个食指,点子王一般说道:“诶,兄长,我还真想到一个人。”
“谁?”李象来了兴趣,李景仁推荐出来的人一直都不错,比如薛仁贵就算是一个。
其实找到薛仁贵也算是巧合,毕竟老薛当时就在长安城找工作来的。
“有个范阳卢氏的年轻人,上午的时候来京兆府找您投递行卷。”李景仁的话语有些迟疑:“但是听说他的范阳卢氏的人后,小弟就没太当回事儿,要不是兄长提起,我还真想不起来他。”
所谓的“行卷”,是唐代举子在参加礼部组织的帖经、杂文、实务策三场考试之前,每个人要先将自己平时创作的作品抄写出来,送呈有影响的名流审看,请他们向主持进士考试的礼部侍郎考官们推荐,从而增加自己及第希望的一种手段。
在唐朝,这事儿再正常不过了,像是李白、杜甫、白居易,就都干过这事儿,京城米贵,白居不易这个梗就是从这里来的。
而李景仁对于这人的忽视倒也可以理解,毕竟刚把范阳卢氏收拾完,紧接着就有人来投递行卷,怎么事儿这是?
“嗳,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嘛。”李象笑着说道:“若是他对孤忠诚,莫说是他出身汉家苗裔,就算出身自高句丽百济,孤也一样会用他。”“只是,这卢氏子,将行卷投递到兄长这里,又有什么用?”身后的程处弼不解地问道:“兄长只是京兆尹,又不是礼部的堂官,并不负责考试的事宜,要走这种捷径,也应该去找别人才是。”
“为何?”李景仁笑了:“兄长可是皇太孙,他这一来可不只是投递行卷,更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这样一说,程处弼就一下明白了。
“哦,那倒也不奇怪了。”程处弼笑呵呵地说道:“卢氏子的行卷就在外面,兄长稍等,待我前去取来。”
“嗯。”李象颔首。
他走到案几后,在凳子上坐好,等待程处弼给他拿行卷。
不多时,那份行卷便被带了过来。
李象从程处弼的手上接过行卷,翻开第一页,就被那一手漂亮的字迹所吸引。
“嗯,字不错。”
小象在李明达的身边熏陶久了,字儿写的也很不错,也拥有了一定的鉴赏能力。
正所谓见字如见人,字是人的第二张脸面,卢氏子给李象的第一印象很好。
他顺着字儿,便找到了那人的名字。
看到名字后,李象眉头狠狠一跳。
原来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