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突厥不敢有所动作,倒也不甚稀奇。”许敬宗回想一番后说道:“贞观十六年的时候,就是这个阿史那贺鲁,率兵袭扰安西都护府,结果被郭孝恪打得大败亏输,如今安西都护府还是郭孝恪在坐镇,我看这阿史那贺鲁未必还有那个胆量去和他碰一碰。”
“嗯,不错。”李象颔首道:“这阿史那贺鲁,虽说暂时归附大唐,可这人狼心狗行,绝对不会屈居人下。”
“但此前他在安西都护府碰了钉子,这一次未必会袭扰安西都护府,若是如此的话,也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加入薛延陀的军队,合兵一处,先和大唐作战。”
说到此处,李象屈指弹了弹挂着的地图。
“若果真如殿下所猜测,那英国公危矣。”狄仁杰垂眸道。
“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许敬宗抬头问李象。
李象笑着摇头道:“这一点我们能够想到,英国公也能想到,况且英国公所部三万人,再加上北方诸部的五万余人,合兵一处倒也是够用——这打仗,倒也不是人多就一定能赢。”
“英国公乃是沙场宿将,且看他破贼便是。”李象最后一锤定音道。
“嗯……”许敬宗也只能点头:“但愿如殿下所言。”
“哈哈,信我的准没错。”李象摆摆手,又看向许敬宗:“不出十日,北方就会有结果出现,北方战事交给专业的人去操心便是,咱们需要做的,就是维护住武清改革的大好成果,免得被宵小之人破坏。”
“是,殿下。”许敬宗应道,又看向他:“殿下,若是有人不愿配合……”
“还要孤教你做事?”李象扯扯嘴角:“若是有人不识时务,你老许办他不得?”
“臣明白了,殿下。”许敬宗应道。
“嗯,同时也要做好两手准备……前番让你们征调的登、莱、齐等十二州府兵,命令传达下去没有?”李象问道。
“回殿下,不出五日,这十二州府兵就会抵达幽州。”许敬宗回答道。
李象闻言也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又扫了一眼地图,继续说道:“做好万全的准备,就算这十二州府兵用不着上战场,派他们去收拢管理战俘也是好的。”
论起办事能力,许敬宗果然是一等一的出色,这十二州的府兵在三天后就陆续抵达了幽州。
李象在考虑过后,暂时先将这群府兵留在幽州之中,反正武清那边也是个聚宝盆,倒也不担忧这些府兵养不起。这十二州当中,登州的府兵平日里生活条件最好,他们可都是分了盐田的,完全不差钱过些好日子;其次就是莱州的府兵,他们则是沾了登州发展的光,吃了时代的红利,坐上了班车跟着一起起飞。
剩下的十州,生活条件倒也不能说是差,至少饭是吃得饱。
李象给出的待遇,完全超出了这十州人日常生活的用度,甚至比得上登州和莱州府兵的生活水平。
这十二州府兵自然是没什么怨言,又不用上战场,还不用干活,就在幽州里面待着,并且还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这生活多美。
不过李象也没让他们闲着,练兵还是要练的。
与此同时,李世绩所部也抵达了薛延陀的牙帐。
所谓牙帐,就是突厥可汗所在的位置,相当于草原人的王城。
拔灼早就在此做好了准备,他与阿史那贺鲁合兵一处,一共十五万的人,信心可谓是十足的膨胀。
常言道,兵到一万,无边无沿;兵到十万,扯地连天,如今薛延陀和唐军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草原平坦,两军军阵横亘数十里。
薛延陀本来打算先行进攻,派出骑兵袭扰一番唐军本阵,结果却被阿史那贺鲁给制止。
他打算亲自带兵冲上去。
毕竟这也是对方的好意,所以拔灼也没有阻止,便应允了阿史那贺鲁的要求。
在拔灼看来,这阿史那贺鲁真是好兄弟啊!
不仅来帮他打仗,甚至还一马当先,冲锋在前。
这是什么精神啊,这是舍己为人的好兄弟啊!
咱草原人就是这样的汉子!然而他心中其实也有一点小九九,能不消耗薛延陀实力的话,那何乐而不为呢?
阿史那贺鲁带着三万骑兵,向唐军方向开始发动冲击。
迎战阿史那贺鲁的,是回纥与契丹的骑兵。
他们与薛延陀交战日久,已是熟悉了薛延陀的战法,然而忽然遇到西突厥人,仓促之间,与西突厥骑兵交战根本没讨到好,甚至吐迷度的侄子乌纥都阵亡在了军阵当中。
回纥与契丹的骑兵抵挡不住西突厥人的冲击,慌忙后撤。
西突厥人见状,继续向前压制追击。
李世绩见前军失败,便命令骑兵下马,自己一马当先,手持长槊,与众军直冲,迎着西突厥的军阵毫不畏惧。
西突厥人根本不是唐军的对手,只一交锋,便被唐军戳得人仰马翻。
一时之间,西突厥人大败,慌忙向后逃窜。
李道宗见西突厥溃败,便带着本部四千骑兵,还有六千余同罗、阿跌、仆骨部的骑兵,向西突厥溃败的方向直冲而去。
西突厥人根本抵挡不住大唐的兵锋,溃兵冲到了薛延陀的军阵之前,将薛延陀的军阵冲得散乱。
李世绩和李道宗抓住了这个机会,趁势将薛延陀人搅得七零八落。
薛延陀人先是被西突厥溃兵冲击军阵,而后又被唐军冲击,根本抵挡不住攻势,迅速溃败了下来,任由拔灼怎么叫骂,都无法再提起抵抗的心思。
还抵抗什么啊,每个月就这么几头牛羊,你玩儿什么命啊!
其实公平来说,若是没有西突厥溃兵的冲击,薛延陀人还可以勉力支持一阵,至少今天是不会溃败。
然而世事就是这么难以预料,薛延陀人败得很彻底。
接下来,就是联军漫山遍野抓俘虏的行动了。
失去建制的草原人,甚至还不如猪狗,根本生不起任何抵抗的心思,只要被人叫住,立刻跪在地上束手就擒。趁着联军在抓俘虏,阿史那贺鲁也率部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