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身体经不起折腾,还妄郡主好好保重。”
“无碍,就去说几句话,不见血。”
司葵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一身黑衣端沉无比,青丝高束,脊背挺立。
像是……能遮挡风雨之人。
可明明,明明一个时辰前,她脆弱的都快碎掉了。
“驾!”一阵马蹄声疾,城门大开,几人策马出城。
远远望去,只见一黑衣女子带人纵马前来,声势浩大,惊飞了一路尘土。
北幽大军立刻戒备,纷纷拿着兵刃相对。
领兵之人视线微压,看着策马前来的人,手猛然一抬,身后士兵瞬间收了兵刃。
叶昭榆阵前勒马,战马顿时仰头嘶鸣,双蹄高扬,随后重重踏在地上。
“我乃盛安郡主,此地乃中原疆土,尔等再不退避,不怕我中原铁骑踏碎尔等?”
蛮夷看着马背上威严十足的人,一身黑衣肃杀无比,铺天盖地的威压瞬间席卷而来,压迫十足。
领兵之人狭长的眼眸微眯,看着只带了三个少年而来的女子,随后又朝着黎州城内看去。
只见倒塌的军幡重新扬起,城楼上站满披坚执锐的士卒,他的心陡然一沉。
随后摸了摸弯刀,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那郡主此番前来,是想如何?”
就算还有人又怎样,黎州不过是强弩之末,他们若发了狠的强攻,取下不成问题。
叶昭榆看着他,微微抬眸,“本郡主想与你做个交易,只要你不再攻打黎州,本郡主便跟你走。”
领兵之人轻嗤一声,他们此番除了生擒郡主,便是掠夺中原财富。
这黎州乃江南最富饶的州府,来都来了,若不攻进去搜刮一番,那可说不过去。
“郡主,黎州城一破,你照样得跟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见对面的女子拔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处,微微一用力,一串血珠便瞬间滚落。
只见她不在意的笑笑,目光平静的落在他的身上。
“你们大汗要的是活人,可不是一具死尸,北幽此时已处在水深火热中,我想,将军不是不知。本郡主若死了,北幽这辈子便都给本郡主处在水深火热中,四国之列,中原与西域联手,不是不能将其除名,将军,你觉得呢?”
那人目光阴鸷的看着她,紧了紧手中的弯刀,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不愧是定安侯府之人。
叶昭榆轻笑一声,拿着带血的匕首把玩,背后却早已被裂开的伤口浸湿,她却依旧不急不缓。
“做人别太贪心,中原援军也快到了,我黎州还有兵马与你周旋,可将军却不见得能讨到什么好处。
别忘了,黎州城内还有一位连南坻与北幽联手都没拿下的人,别到时候,中原铁骑一到,将军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着那人目光一沉,她继续道:
“南坻一撤兵,哈察伦王一死,北幽境内被中原与西域攻打,你此时该做的,便是想办法在目前的局势中,为北幽获得最大的利益,而得本郡主者,可得中原半壁江山,这利益,可足?”
“那郡主为何不直接与我们斗到最后?”
那人沉着眼眸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一点蛛丝马迹,却见对方神情始终平静。
“黎州战乱因我而起,百姓经不起战火,本郡主不愿再见民众哀鸿,哪怕是一刻,也不愿。”
那人突然大笑起来,抬手朝她抱拳,“郡主大义,我也不是不愿接受郡主的交易,只是,城中那位可知晓郡主的决定,我们可不想走到一半,人又被劫了回去。”
“知晓,并且十分赞同。”
“那好!我们放了黎州,郡主跟我们走!”
叶昭榆唇角微弯,抬眸看着铁甲凛冽的队伍,缓声开口,“明日一早,本郡主盛装出城,尔等迎接便可。”
“为何要等明日?”
“你怕本郡主骗你,本郡主也怕你们骗我,若本郡主进了你的军营,你又反过来攻打黎州,本郡主找谁哭去。
今日若你我都平安无事,此交易方生效,不然,鱼死网破也不是不可以。”那人看着坐在马背上的女子,面容沉静,处变不惊,倒是有几分谋略与魄力。
“好,我答应你。”
叶昭榆心里悬起的石头陡然落地,缓缓呼出一口气来,挽着缰绳的手指微微发抖,随后调转马头回城。
“咣当”一声,带血的匕首被她扔在地上,微冷的音色夹着寒风传来。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若今日尔等胆敢背信弃义,他日我中原必发兵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