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看过陈铭宇递上来的一周行程表后,孟宴臣推了两个不重要的日程,在十一点之前给凌云致发了消息,“明天有空。”
对方很快回了一个OK的手势,“那我今晚早点回家。”
他微微一愣。
因为凌云致称呼那栋房子是家,那栋过去他千百次下班回来,需要在黑暗中摸索开关、最后伴着叹息点亮的房子。
那一刻孟宴臣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直到晚上下班回去——门一开,玄关的灯迎面照了下来。
灯光橙黄,色调偏暖,一眼就能看到设计独特的蝴蝶隔断屏风。
“汪!汪汪!”凌绝顶也跑来玄关,摇着尾巴直往他腿上扑。
他眼里浮起了柔软的笑,关好门后,蹲下来摸了摸狗,“顶顶——”
但凌绝顶随便拱了他两下就屁股一扭,头也不回地跑走了,没多久,客厅里传来女孩的惊呼和小狗的叫声,热情又热闹。
孟宴臣轻哼一声,没良心的小东西,凌云致在家就对他这么敷衍。
客厅光线明亮,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橙子味儿。
刚一走进,凌云致就抬眸看过来,“回来啦?”
“……嗯。”
冷白的灯在她眼里撒下了光,恍惚间,有种如梦似幻般的不真实感。
孟宴臣悄悄摸上西装扣子,捻了捻,然后移开视线,“我去换衣服。”
重新回到客厅,凌云致招呼他吃橙子。茶几上,一只拳头大小的橙子遗世独立般静静躺着,鲜艳的颜色格外彰显存在感。
旁边有水果刀,再旁边是凌云致昨天晚上顺手带给他的“礼物”,不透明的纸袋上,印标似乎是甜品店。
孟宴臣心下一动,越过橙子伸手去勾纸袋,沉甸甸的,里面是半袋橙子皮。这时候,凌云致忽然靠近打了个饱嗝儿,“看你一直没吃,所以我下班回来吃掉了。”
“……”孟宴臣轻叹一口,把袋子放进脚边的垃圾桶里。
盯了一会儿,凌云致忽然道:“我以为你不喜欢。”
孟宴臣克制地看她一眼,“没有。”
他没有不喜欢。
“你、是不是生气了?”她小心翼翼地探头。
孟宴臣微微皱眉,“没有。”
他不懂凌云致为什么会这样想,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
熟料凌云致立刻反问,“没有你叹什么气?”
孟宴臣一哽,好一会儿,垂眸又是一叹,“……我只是觉着很累。”
他发现,即使抛开了许沁,生活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未来仍然一眼就望得到头。
没劲。
旁边久久没有声音,孟宴臣觉得奇怪。因为从前这种时候,凌云致基本都会冷哼一声,挖苦他是资本家的大少爷,无病呻吟。
怎么现在这样安静?
结果一回头,他就看见凌云致动也不动,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怎、怎么了?”他被看得心里发毛。
那眼神锋锐如刀,像是要把他的魂给盯出来。“孟宴臣,狗饿了都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