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肖亦骁,郑重道:“骁骁,我交女朋友了。”
“什么?!”肖亦骁震惊到破音,本能地去看许沁。许沁脸色已煞白。
“不是,你、这、她……”肖亦骁一把扯住孟宴臣,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慢慢松开手,不确定道:“那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
“在散步。”在江边,在夜风中,安静相拥。
孟宴臣的回答十分简短,没说是自己还是跟别人,但肖亦骁心知肚明,他面上懊恼,孟宴臣却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
今天晚上无论是肖亦骁还是许沁,都没错。源头在他,是他没将态度摆明,让两人都误会自己还对许沁余情未了。
但从今往后就不是了。
孟宴臣拍拍他的肩,起身欲走,“就这样,我回去了。”
“那沁儿?”肖亦骁脱口而出,却立刻捂住了嘴。
他拿眼神不住跟孟宴臣道歉,自己就这样,嘴比脑子快。
但许沁却起身追看过来,“哥,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你……交女朋友了?”
孟宴臣的话像炸弹一样刺激她的神经。
人在预感到即将失去很好很好的人或物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挽留。因为即使认知里不这样认为,身体也会诚实地给予反应。
就像此时此刻,许沁已顾不上拿乔,她眼里蓄满了泪,眼眶红红,肩膀颤颤,看着好不可怜,“……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孟宴臣心如止水。
两人之间距离不过十步,很短,可对他来说,却是长长的五年,或许、还要更久一点——许沁十岁被孟家收养,十五岁改姓做了孟沁,到二十八岁回国重新改姓做回许沁,最后二十九岁和宋焰结婚。
一共十九年。
十九年陪伴,十四年爱而不得。实在,太久了。
如果被凌云致知道,绝对会指着鼻子骂他是舔狗。
长时间的沉默和注视令许沁心慌,“哥……”
她身体一动,似乎想要过来。
孟宴臣应了一声,“嗯,”却转折,“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孟沁。”
许沁猛地顿住,表情难以置信。
他松松站着,身体半侧,眸光如星星轻轻闪烁,微笑着说:“我永远都是你哥哥。”
一锤定音。
……
从酒吧离开,到家刚好九点。
在玄关里,孟宴臣就看到凌云致盘腿在沙发上盯着电脑看,聚精会神地,甚至都没发现有人进来。还有凌绝顶,不知是在玩还是在睡,今天居然没过来。
他隔着老远就开口,“在做什么?”
凌云致一惊,抬起头来,“回来了?……在琢磨相机,刚拍了一点视频,正在看效果。”
说着,她拿起身旁的相机和说明书放到茶几上,身边的位子便空出来。
“这么早,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一些小事。”
孟宴臣走过来,十分自然地坐到她身边挨着,凌云致也往他身边凑了凑,把屏幕拿给他看。
她拍了几张照片,也录了几段视频,内容大多是凌绝顶在咬拆掉的箱子玩,只是画质有些不太清晰,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顶顶呢?”
“玩累了,喏,半截身子钻在箱子里睡觉呢!”
孟宴臣确认一眼,便拿来相机摆弄,摆弄了一会儿,又伸手去够说明书。还没开始看,就听身边人抱怨,“我看不懂,太长了。”
他想也不想地调侃,“是看不懂,还是太长了不想看懂?”
“你猜。”
“我猜是第二种。”
说明书薄薄一层,但拉开却一页一页又一页,字又很小,密密麻麻,凌云致没看两眼就嫌烦。
孟宴臣有耐心,花了一点时间仔细研读,然后比照着相机进行调整,反复几次,很快就弄好了。凌云致夸他厉害,他谦虚她只是不上心。
“才不是!”凌云致正色道:“静心专注也是一种优点,比如我就没有。反正能做到我做不到的,就是厉害。”
孟宴臣没再反驳,眼睛弯起淡淡的愉悦。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两人各自回房休息,一直持续到他进更衣室换衣服。
就在他准备把西装外套挂回衣柜时,手眼同时一顿,停在右侧口袋上。手伸进去,很快就摸到两张薄薄的纸片。
这一刻,孟宴臣猛地反应过来,在酒吧里被他遗忘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了。
电影九点开场,但他们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