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焰稍作收拾,夺门而出。
见他离开,许沁也手忙脚乱地整理起衣服,可终究慢了一步,在大门口又被门槛绊了一下,手掌膝盖磕在地面,钻心的疼。
“宋焰,宋焰!”
宋焰大步流星,一次也不曾回头,背影很快消失在长长的街角。
许沁怔怔看着空荡荡的巷子,胸中旋即烧起滔天怒火。
孟宴臣!
左右两条巷道,两个方向,她咬着牙爬起来,朝宋焰的反方向跑——那是出街的路,孟宴臣要离开,只能走这里。
愤怒燃烧着她的理智,许沁没有脑力思考时间过去了多久,孟宴臣有没有离开,她现在只想找到孟宴臣。如果他已经开车走了,那她就追去公司、追去家里、追去孟家……孟宴臣把她害成这个样子,她绝不让他好过!
狭长坑洼的巷道里,许沁奋力向前奔跑。
上天还是眷顾她的,很快,在前方视野摇晃的巷口,她看到了熟悉的车辆。孟宴臣没走,也没在车里坐着,而是背对她,靠在车门上,头颈低垂,不知道在干什么。
许沁大喊一声,“孟宴臣!”
孟宴臣吓了一跳,回头看清人影后,眉眼间的忧郁转瞬化作了不耐烦。
是跟宋焰吵完了,来找他算账了吗?
他低头看一眼满目绿色毫无回复的对话界面,扭脸向外街叹了一声,合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许沁似乎气得狠,脚步踩得又快又重,旧街道的水泥地挤压着鞋底,气势汹汹地咯吱咯吱直响。孟宴臣抬起头来,身体站直的时候,那声音正好在面前停止。
“孟宴臣!”意料之中,许沁眼睛通红、头发凌乱,看起来吵得不轻。
但……嘴唇居然也红肿,还破了一道口子,正渗着新鲜的血丝。
他早已不纯洁,当即腹诽了一句,这都能亲上。然而下一秒,孟宴臣却又注意到许沁脖子上多了大片红红的印痕,细看之下,形状像是掐痕。
他慢慢拧眉,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对你动手了?”
“还不是因为你!”想起刚刚宋焰的态度,许沁眼底立刻恨意翻涌。
要不是孟宴臣吃饱了撑的,故意跑过来刺激宋焰,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对待自己!
“因为我什么?”从印痕上移开视线,孟宴臣坦坦荡荡地看着许沁满是控诉和愤恨的眼睛,平静地问:“我说的有哪一句不是事实?”
许沁顿时喉咙哽住,身上气焰消了一大半。
“那,你也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
孟宴臣忽然厉声,“你能张牙舞爪地去刺激我女朋友,我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许沁,你在外面受了欺负,难道从来没生过气?难道一直忍着不反击?宋焰知道以后,难道因为担心给对方造成麻烦,所以就不给你撑腰找场子了?”
“真是可笑,我以你对待我女朋友的方式来对待你男朋友,你居然生气了?”
在一声声质问中,许沁死死咬着嘴唇,泪花变了情绪,耳朵也迅速变红。
她很难堪。
但孟宴臣的嘴没有因此就停不下来,“许沁,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最先应该考虑的是远离这种情绪激动之下就对女朋友动手的男人,而你在干什么?气冲冲跑过来,一句话就把原因全部归结到我身上。”
“我承认,我是拿事实挑拨离间了,但我没怂恿教唆他动手。这是他自发的行为,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而做出了过激举动。许沁,对你施加了暴力和伤害的人是宋焰,如果你去报警,警察在你的伤处提取到的施暴者的指纹也会是宋焰,而不是我。”
“还是说,只有把矛盾和责任全推到我身上,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原谅宋焰的暴力行为,继续和他相亲相爱?”
“你没原谅?”差点被大段嘲讽压垮的许沁,在这时忽地猛抬头,露出瞪圆的红眼,“那天晚上你不也被打了?”
上周六的接风宴,从会所离开的时候,她看到了孟宴臣脸上的巴掌印,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居然扇得那样清晰完整。“那是我活该,”孟宴臣反应平淡,也带点无语,扇耳光和掐脖子论伤害和后果,哪能相提并论?
再说了,“我是个男人,皮糙肉厚,挨两下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