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丽君整天在家里以泪洗面,没有一点新嫁娘的高兴,因为她不知道,失去这些彩礼,她嫁过去,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如果许家好说话一些,最多嘴上骂一骂。
如果他们从此恨上她,恐怕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了,想想就害怕。
弟弟下聘那天,她没有去,心里已经恨死这个还没进门的弟媳妇了,她用肚子里的崽威胁家里,害了自己一辈子。
严家父母见女儿哭的肝肠寸断,最后于心不忍,找遍了亲戚朋友,只借到一张手表票。
家里把剩下的钱凑了凑,好歹给她补了一只手表,让她带过去,至少不是光杆司令,对婆家有个交代。
严丽君知道这只手表也消除不了婆家的怨恨,但好歹聊胜于无,收下了。
大弟和她的婚礼定在了一天。
一家人都在操心,万一结婚当天,许怀玉来迎亲的时候,拿不到当初送过来的彩礼,闹起来该如何是好。
他们这边的规矩,下聘的时候把彩礼送过去女方家,等到结婚的当天,再从女方家里一起搬到男方家,显得有面儿。
也有会昧下一两件东西的父母,但大多数疼孩子的,都会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没想到,这时候许家屯有人过来带话,说许怀玉上山弄伤了脚,现在躺在床上不良于行。
但许家希望婚礼如期举行,只是婚礼当天许怀玉不能来接严丽君了,希望她自己想办法到许家屯去。
这损招当然是出自刘桂芳,她心里觉得都是严丽君的八字硬,克了她儿子,所以变着法的想收拾新媳妇儿呢。
带话的人本来已经做好了被人赶走的准备,毕竟谁家娶媳妇儿让新媳妇儿自己上门的,还是个城里女娃,这么上赶着,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没想到许支书家的这个亲家也是个奇葩,高高兴兴的同意了,还客客气气的把他送出门。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个消息对严家人来说,简直是大喜事,他们就怕许怀玉到时候来接亲的时候发作起来,影响儿子的喜事,没想到老天有眼,他竟然来不成了,多好的事儿啊。就是有些亏了女儿,一辈子就一次的事情,弄的这么寒酸,连来接的人都没有。
家里的钱最近办事都用光了,严父严母商量以后,严母卖了早年自己陪嫁的一对金耳环,换了几十块钱给女儿当压箱底儿的钱,怕她过去了因为彩礼的事情被夫家记恨,日子不好过。
手里有点钱傍身至少饿不着她,再说她和女婿都有工作,大不了到时候搬到城里,眼不见为净。
就是女婿这里不太好说。
结婚前一晚,严母拉着女儿说体己话。
“丽君啊,明天就要嫁人,别再苦着一张脸了。”
“妈,你说得轻巧,怎么不替我想想,我嫁过去以后怎么办?”严丽君心里是恨父母的偏心眼的,只是想到从前一家人的情谊,不能撕破脸而已。
以前总觉得父母很开明,对他们姊妹几个都是一视同仁的,肯让她读到高中毕业,就是很好的证明。
可是现在她深刻感受到男丁和女孩的不同,父母在她和大弟有利益取舍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大弟而不是她。
还用他们过去的情谊来逼她就范。
什么骨肉亲情,她不想要了。
“妈知道委屈你了,但是你弟妹那家人是真的能做的出的,不结婚,你大弟就得当一辈子劳改犯,他是严家唯一的男丁,我和你爸怎么忍心?
我们但凡能拿出那么多钱。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你的彩礼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