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见我不经意地翻了个白眼,他有些难过,鼻子呼出一口中气,他说:“我是看你……自从被劫之后,总是胆小怕事,不过想着逗你开心罢了。好了,不生哥哥气了,我们家的嫣然,要什么样的师父没有?一定都会如愿以偿的。妹妹,你只管放宽心,师父没看上我,肯定会看上你的。”
好哥哥,原来是这样的。
“谢谢哥哥。”我小脸迅即堆满了美美的笑,小嘴立马送上甜甜的话。
原来我的害怕,不仅大哥知道,也被二哥看在眼里。
比起大哥从小在爹爹身边受到严格的训练来说,二哥和我都是在娇宠中长大的。
娘亲说,快生二哥的时候,遇到爹爹重伤回府,惊吓中她动了胎气,生产时特别艰难,恢复也不尽如人意,因而二哥一出生便没奶水喝。
幸好胖丫的娘生了胖丫,奶水充足,便将二哥和胖丫一同奶大。
大约也是因为如此,娘亲不再同意重伤后痊愈的爹爹将二哥带至军营。
虽说,在家里请了师父调教,但二哥从小顽劣,学问不够好,功夫也不精,还远不如从小就在军营里的大哥守规矩。
青州城的人都知道,大将军府里的两位公子,老大文质彬彬,却功夫了得。老二黑壮粗犷,还野调无腔。对此,爹爹训也训过、打也打过,终是效果欠佳。
直到八年后我的出生,爹娘将注意力全都转向了我。
府里的嬷嬷们都以为,我的出现会让一向都被宠的二哥心生嫉妒,因此多了管教的筹码。
不想,非但没让二哥失落争宠,反让他从此觉得轻快,哪怕他后来意识到,自己不再会是爹娘最在意的那一个。
据嬷嬷们说,我开口叫的第一人不是娘亲,也不是爹爹,反倒是哥哥。
不管我是躺在襁褓里的小婴儿,还是开始牙牙学语的小孩子,只要有空,都是二哥守在一旁。
我第一次开口叫出哥哥的时候,二哥恨不得让满世界的人知道,尤其要去大哥跟前显摆。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大哥都不愿意和爹爹待在军营,也守在大将军府。
只要我一声“哥哥”叫出口,必有两位兄长争先恐后地闻声而至。
所以,那一日,我在府里被劫,两位兄长又气又急。
从此,大哥不再只是舞刀弄枪,开始勤学兵法。
二哥也收了心性,发奋图强。
他俩还多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要教我功夫,让我能够自保。
后来知道我一心一意要拜在狄大师门下,只不住摇头叹气。
多年来,他俩也有此心愿,却都未能如愿。
这一日,满天的霞光染红了青州城的整片天空,才见爹娘姗姗然归来。
爹爹明显面带喜色,大哥冲我眨眨眼。
有戏。
师父同意了?
娘亲向我勾勾小指,我忙不迭地迎了上去。
“去给你爹道谢吧,你的事,要成了。”娘亲的笑里有满满的骄傲。
“谢谢娘亲。”冲着娘亲我跪下磕了一个,转头奔向爹爹,“嫣儿谢谢爹爹成全。”我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认认真真对着爹爹行了大礼。过了好半晌,爹爹扶起我,“嫣儿,还有最后一关要过。爹娘为了你,老脸全舍了。”
“谢谢爹娘舍了老脸帮嫣儿。嫣儿一定好好学,不给爹娘丢脸。”
一旁,大哥二哥眼里闪过羡慕。
第二日,早早地起了床,穿戴齐整,爹娘带上我,同往师父小院。
青州城郊外五里地,穿过一片枝繁叶茂的桦林,便能看见一株大槐树,树下有一个宽大的石头桌子,桌旁是五个厚重的石头凳子,再往前是一排简约的竹屋,竹屋后还有一个小院,院里还有一株槐树。
师父穿着一袭月白色的粗布长衫,合手盘腿坐在院前石凳上,爹爹将手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蹑手蹑脚地跟在爹娘身后站定,师父早已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