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轻轻地握住了天狼的手,声音低沉而充满了柔情,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磁性与魔力:“天狼,其实这些话已经在我的心里忍了好久,我一直期望你能自己醒过来,领悟这个残酷的事实,可是你却无法自拔,沐兰湘给你的印象太深了,在你的心里可能是最后的美好,我本来也不想破坏你这段美好的记忆,但我真的不愿意看你陷在其中,进入魔障而无法自拔,毁掉你这一生。”
“天狼,我喜欢你,这点我不否认,但我知道可能因为沐兰湘的原因,也可能因为我爹的原因,或者又是因为我本人嫁给过严世藩的原因,你看不上我,这没关系,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喜欢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感情的事情是不可以勉强的,就算你去找屈彩凤,我也会祝福你,至少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而不是活在对过去的执念中而自我毁灭。”
天狼无话可说,整个人的灵魂仿佛都被抽走了似的,久久,才感觉到手上微微的清凉,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的手上,抬眼一看,却是凤舞的眼泪如同晶莹的珍珠一般,不停地落在自己的手背。
天狼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隔着面具,她的双眼已经哭得肿成了个桃子一般,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的心里一阵难过,叹了口气:“凤舞,你这又是何苦,我是被上天惩罚的人,寡亲缘情缘,跟我接近的人,全都没有好结局。”
凤舞抹了抹眼睛,激动地说道:“不,天狼,爱上你,我不后悔,就是死了也不会后悔的,如果上天有什么惩罚,我凤舞愿意代你承担。”
天狼的心中一阵感动,几乎想要伸手揽她入怀,这种冲动的感觉很久很久没有了,即使面对屈彩凤时也没有过,只有在小师妹的身上才有过,是啊,凤舞说得没错,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为了已经遥不可及的执念,放弃眼前的幸福呢。
电光火石间,天狼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念头:不对,凤舞今天为什么会在我面前说这些?刚才我在一个人思考的时候还认定了陆炳父女会对我策略有变,陆炳会让凤舞想办法接近自己,把自己牢牢地拴在她的裙下,为什么凤舞会来得如此之快,为什么她今天突然跟自己说了这么多秘事,她对自己的感情真的是象她自己说的那样发自内心吗?陆炳会不会利用她以后完全控制自己?
想到这里,天狼的脑子里变得异常地清醒,收住了自己几乎要伸出去的手,甚至从凤舞那双柔若无骨的柔荑中把另一只手给无情地抽了回来,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凤舞,其实你对我的心意。我一直很清楚,你说得对,我确实太执着于沐兰湘了,忽视了身边的美好。只是我想问你一下。你为何永远要戴着这面具呢,即使在我的面前。也不可以拿下吗?”
凤舞的身子微微地颤了一下,说道:“天狼,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天狼的心中有些数了,继续问道:“临时起意而已。凤舞,你应该是个绝色的美女,要不然严世藩也不会到现在也对你念念不忘,只是你在我面前一直不以真面目示我,以后即使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了,你也要这样在我面前戴一辈子面具吗?你说你爱我,却又要跟我隔着一层面具。这是为何?”
凤舞的舌头都有些大了,显然今天天狼的这个问题让她措手不及,她咬了咬牙,说道:“我们都是锦衣卫。现在是在执行任务,你不也是戴着面具吗?”
天狼一把把脸上的面具扯了下来,露出了真面目,他已经有不少时候把脸这样暴露在空气中了,这一下面具脱落,带下了脸上的几根胡须,让他都觉得有点疼,可是他却顾不上脸上的感觉,对着凤舞平静地说道:“你看,我现在就以真面目来对你,凤舞,如果你真的有你说的这样爱我,又怎么会在我面前连脸都不敢露呢?”
凤舞没有想到天狼居然真的就这样取下面具,有些愣住了,本能地说道:“天狼,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取下面具,让人看到了怎么办,快戴上。”
天狼的心中疑云更盛,凤舞一直在自己面前隐藏真容,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无论如何,他也不希望一个声称爱自己的女子对自己始终假面相对。
天狼的声音变得冷酷起来:“凤舞,你刚才一直说,如果一个女人真的爱一个男人,是不管不顾一切的,你如果真的爱我,应该也不会这样跟我一辈子都是假面相对吧。成天对我戴着面具,我又如何能信你跟我说的是真话呢?”
凤舞咬了咬牙,说道:“天狼,我,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还没有做好在你面前取下面具的思想准备。”
天狼摇了摇头:“这是为什么?”
凤舞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哭腔:“天狼,我求求你别问了,行吗?我只能告诉你,我对你的心,天日可鉴,不拿下面具是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你也知道我曾经的过去,我怕,我真的怕我取下面具后,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你面前后,你会离我而去,真的。”
天狼冷冷地说道:“你的脸上有什么,毁容了,破相了,还是你是我熟悉的人,怕给我看到真面目?”
凤舞使劲地摇着头,凤目中已经盈满了泪水:“天狼,我求求你,不要再猜了,也不要再为难我,你若是真的再要逼我,那我宁可一死。”
天狼冷笑道:“是吗?又在骗我,你们父女对我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现在听不出来,若是你真的能死在我面前,我就信你的话!”
凤舞二话不说,天狼只觉得眼前剑光一闪,那把黑漆漆的别离剑就已经到了凤舞的手中,素手一转,直接架在了她雪白的粉颈之上,只听凤舞哭道:“天狼,你若真的想看我的脸,我死之后,你看便是,到时候你一切都会明白!”
她一闭眼,别离剑上突然泛起了一阵青光,而她的粉颈上也开始现出一丝血痕,只要她的素腕再一发力,这颗美丽的脑袋一定会从她的脖子上搬家的。
天狼没想到凤舞居然是玩真的,她体内的气流已经在运行,这一下杀机四溢,但杀的对象却是自己,天狼连忙出手,双眼一红,身形暴起,如闪电般地冲到凤舞的跟前,一手夺下了她的别离剑,而就在这一瞬间,凤舞的粉颈上已经被划拉开了一道深达半寸的口子,鲜血如喷泉一般地涌出,只要天狼再晚上哪怕一瞬间,她的气管就会被切开,到时候即使能救活过来,也是无法再说话了。
天狼运指如风,连点了凤舞脖颈处的几处要穴,可血还是无法止住,天狼急得撕下了自己身上的一角衣服,紧紧地包在了凤舞的伤处,而从凤舞露在外面的一半脸上,可以看到她的脸色已经变得跟金纸一样,人都接近了虚脱的状态。
天狼把别离剑收进了凤舞落在地上的鞘中,一边把手按上凤舞的后背,给她输入内力,一边叹道:“凤舞,你这是何苦,我随口一说,你竟然来真的!”
凤舞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嘴里却是气若游丝,喃喃地说道:“天狼,我不这样,你岂会信我?我不取下面具有我的原因,请你,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的真诚,时机,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自会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