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彩凤和沐兰湘同时看向了刘七娘,显然她们也有同样的疑问,刘七娘正色道:“那杨慎有一门独门手艺,自称是跟古书上学的,可以拿一块猪皮,削薄了做成面皮的厚度,然后在这猪皮里填上泥土,可以把人的脸做得完全不一样,就象换了张脸似的,他说这个叫易容术,可以用来假扮他人。”
李沧行笑了起来:“想不到这天底下除了锦衣卫和黄山派以外,还有会易容术的人,真是奇哉怪也,不过杨慎既然博览群书,有这本事也倒是可以理解。他后来找谁扮成他自己了呢?”
刘七娘笑道:“杨慎的身边有个书童,那年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他每天照顾杨慎的起居,所以对杨慎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都很了解,杨慎就把他扮成了自己,留在康巴,而他本人则装扮成公差的模样,跟我们一起走了。哦,对了,这回护送杨慎,我们这行人是拿钱打通了关系,扮成公差送他来云南的。”
李沧行点了点头,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你们后来在云南去了哪些地方呢?扣虎塘和滚龙寨这些地方?”
刘七娘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开始没去这些≠,地方,而是一路游山玩水,甚至到魔教的黑木崖上,去见了当时魔教的教主阴步云。唉,当时冷天雄只是阴步云的徒弟呢,却已经隐然有那种枭雄之气,我们去魔教一直是他陪同接待的,也就是从那次开始,老寨主跟魔教也建立了不错的关系。”
李沧行摇了摇头:“那杨慎不过一个文人罢了。他要去魔教做什么?难道这是林前辈想要跟魔教建立联系而刻意去一趟黑木崖吗?”
刘七娘笑着摆了摆手:“不,李大侠猜错了。要去黑木崖的,不是老寨主。而是杨慎。是他主动说黑木崖值得一去,一定要走走。我们都说那里是魔教的总舵,陌生人过去有死无生,他却说有办法和魔教的人交上朋友,我们无奈只能跟了过去,那天阴布云,冷天雄和杨公子,还有老寨主谈了足足有半天的时间,出来时他们就已经谈笑风生。成为朋友了。”
李沧行的眉头一皱:“居然还有这种事情,杨慎一个官场的文人,又给贬官到了云南,他要跟魔教搭上什么关系?这实在是奇怪得很。刘前辈,后来老寨主有提到过那天商量了什么事吗?”
刘七娘摇了摇头:“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做下属能问的,要不然老寨主也不会让我们留在外面,只和杨公子两个人进去了。但从他们出来的表情看,很明显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和协议,阴步云本来没有迎接老寨主。只是派了大弟子冷天雄出来接待,可是却亲自送老寨主和杨公子到了山下,可见其态度的改变。”
李沧行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那么,离开黑木崖后。你们还去了哪里呢?”
刘七娘正色道:“杨公子说,过几天正好是云南的黔宁王,也就是沐王府的世子成人的时候。到时候云南各地的首脑人物,无论是苗人的部落首领还是汉人的军政大员。都会到沐王府道贺,我们也不妨趁这个机会。好好跟沐王府建立某种关系呢。”
李沧行的脑子“嗡”地一声,而屈彩凤和沐兰湘也双双脸色大变,屈彩凤急道:“后来呢,你们是不是坐一辆马车过去的?!”
刘七娘疑道:“咦,少寨主怎么会知道?我们去了沐王府所在的大理旧城时,临时租了一辆豪华的马车,就停在那沐王府的后门,当时我还很奇怪地问过老寨主,为何不走正门进入,车里的杨公子却笑着说不去凑那个热闹,沐王爷自然会过来相见。”
“然后杨公子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件,让刘平拿去递给了看门的仆役,过了一会儿,果然那沐王爷就一个人出来了,老寨主让我们离得远点,而沐王爷也把护卫和仆役们支开,我们站得远,听不见他们说了些什么。只看到过了一会儿之后,那个沐王府的世子穿着礼服就出来了,沐王爷跟他交代了几句后,老寨主就带着我们就离开了,自始至终,她和杨公子就没下过马车一步。”
李沧行的双眼尽赤,拳头捏得骨结直响,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啊,太好了,闹了半天,原来这山中老人居然就是杨慎!今天这一趟真没白来,多年的谜团总算快要展开了。刘前辈,你可知这杨慎现在在何处?”
刘七娘的眉头微皱:“后来我们离开了沐王府,回到了康巴,那杨慎就说我们已经到了这里,没必要再继续相处了,老寨主和我们一行也与他分别,老寨主后来又去了一趟云南,收服了滚龙寨和扣虎塘,我不知道此事是不是与那杨慎有关,但从此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杨慎,如果他一直没有离开流放地的话,应该还在那个康巴小城吧。”
李沧行点了点头,转头对屈彩凤说道:“彩凤,事情应该已经很清楚了,那个杨慎就是当年找沐朝弼的山中老人,我们也不用跟他绕圈子了,直接到康巴去找他,听说皇帝到现在也没有赦免杨慎,甚至在皇宫的柱子上刻着杨慎的名字,写着永不赦免四个大字,所以我想杨慎是不敢随便离开自己的流放地的,就算他再怎么玩易容的把戏,也得留人在那里守候,咱们过去,总会抓住他的把柄!”
屈彩凤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过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的,那个杨慎父子都是被严嵩参倒的,按说跟严嵩是血海深仇,又怎么可能收了严嵩的信件,来云南找这沐王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