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的话说得应千求冷汗直冒,这个王爷喜怒无常,打杀手下奴婢从不眨眼,这是他知道的,而其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这也是应千求知道的,他咬了咬牙,一挥手,那十余名护卫全都散开了去,瑞王的神色稍缓,继续盯着那画舫之上的女子,只是这会儿因为刚才的一闹,这条画舫已经渐渐地消失在了前方,只有那悠扬的竹笛之声远远传来,而画舫后面的那个身形魁梧壮硕的船夫,还能看到他戴着斗笠的身形。
瑞王的扇子一摆,说道:“我就要这个女子了,去给我弄来。”
应千求这回不敢再有任何的置疑,他使出轻功身法,身形如大鸟般腾空而起,直飞到河道之上,在几条小船的船头稍稍一点足,再度腾起,如此这般,飞出两百余步之后,稳稳地落在了那条已经拐弯,消失在瑞王等人视野之中的画舫船头。
那名一袭蓝纱,宛如仙子般的女子放下了唇边的竹笛,略一皱眉:“大爷,你怎么可以直接跳上这条画舫呢?
应千求上下打量了几眼这句女子,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灵动之色,我见犹怜,就象她那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一样,不过应千求的心里还是写满了警觉,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缝着金线的锦袋,放在手上掂了掂,里面银两相撞的声音清晰可闻,他说道:“我家少爷看中了姑娘,想请姑娘前往一叙,研讨音律。”
那女子格格一笑,素手轻掩红唇,笑不露齿:“看来你家公子是外地人啊,不知道这秦淮河的规矩,现在是上午,可不是晚上姑娘们出来接客的时间,我们父女只不过是在这里练习罢了,也不知道,会给你家少爷看中呢。”
应千求的眉头微微一皱:“这么说来,你们上午是不接客的,对吗?”
一个略响苍老的声音响起,站在船尾的那个梢公,半个脸隐藏的斗笠的阴影下,几道长髯在胸前飘舞着,只有一双精光闪闪,清澈明亮的眸子看着应千求,缓缓地说道:“客官,一般来说,规矩是这样的,但是,我们父女二人也是外地新来这秦淮河的,也不知道还会在这里呆上多久。”
“我看你家少爷,应该是颇通音律之人,与小女也算是有缘,所谓择时不如撞时,若是你家公子有意与小女探讨音律,那可以移步前面乌衣巷边的水榭,小女在那里焚香摆琴,与你家公子共同探讨,若是你家公子能说得出小女所吹奏的曲律,小老儿分文不取!”
应千求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之色:“不可以就在这河道上吹奏吗?刚才不是挺好?若是你们肯跟我们回去,那必有重金相谢。”
梢公笑着摇了摇头:“我说过,我们是外地人,不讲这些秦淮河上的规矩的,我家小女卖艺不卖身,只想求个通音律的有缘人能一起探讨,你家公子若是有心,自可前来,若是不来的话,我父女二人也不强求。”他说着,一撑篙杆,船身一动,向前而去,应千求的身形腾空而起,轻轻地落到了一边的另一条船头,冷冷地看着这条小船越去越远。
半个时辰之后,应千求跟在瑞王的后面,坐在一条租来的大船船头,已经到了乌衣巷的附近,那条熟悉的画舫,被系在一块青石桩上,稳稳地停在船边,而一丝淡淡的兰花香气,沁人心脾,远处的一处孤零零的别院处,悠扬的竹笛之声如天籁之音,慢慢地飘了过来,而那个一身斗笠蓑衣的老船家,则持着长长的竹杆,立在那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