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啊,你说,你这些时日,为何如此消沉?我看得出来,你根本没有尽力,我所说的所要求的你根本就没有做到,那也远远不是你的真实水平,你到底是为什么呢?是对我本人有意见,还是对其他的什么有所不满?”苏宁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问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杜如晦脑子抽了,竟然用青莲给杜荷做表字,多么高雅的表字,放在杜荷的身上,实在是浪费了,后来的那位诗仙李太白以青莲为号,那才叫实至名归,出淤泥而不染,终身恪守准则,而杜荷呢?可对得起青莲二字?据说是因为他母亲生他的时候做梦梦见了白莲花,这才给他取名为荷,表字为青莲,可是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不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浊世佳公子……
杜荷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面无表情的说道:“没有,没有,怎么会有呢?和苏侯比起来,我杜荷简直就是一只蝼蚁,哪里敢有什么不满呢?别说是苏侯了,就算是苏府的下人,也比我杜荷有用得多,苏侯觉得呢?”说完话,杜荷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可是怎么看怎么像是惨笑,那种悲惨到了极点的笑……
苏宁从杜荷的话里面品味到了浓浓的自卑和自嘲,那一副把自己不当个事儿的样子,还有这些话,无不表示这杜荷是一个问题少年,是一个和前世的学校里面遇到的某些学生差不多的问题少年,而他们之所以会成为问题少年。原因就在于他们的家庭出了问题,问题少年无一不是出自问题家庭,和睦的家庭里面出不了问题少年,这些问题少年的问题,多多少少都可以在家庭出现的问题里面找到源头。
杜荷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少年,他刚才说的话表现出了他自己极度的自卑,极度的哀伤,极度的自我嘲讽,极度的自暴自弃,这些问题。应该可以从杜家找到些源头。而且苏宁很相信,造成杜荷今天这副模样的,肯定是杜如晦和他的夫人章氏,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杜荷才会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问题少年。还是一个问题症晚期的少年……
“哦?青莲为何如此说?青莲乃是蔡公之子。名相之后,身份尊贵,前途无量。为何会有这般的说法呢?此言不妥,不妥!”苏宁要引导着杜荷把所有的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从而综合判断一下这个家伙到底病到了什么程度,看看,是否还有救。
“哈哈哈哈哈哈……”
出乎苏宁意料的是,随之而来的不是杜荷的自我嘲讽,而是一阵疯狂的大笑,杜荷一边笑一边流眼泪,笑得流眼泪了,声音很大,持续很久,从这种笑声里面,苏宁听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和自嘲,杜荷的心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苏侯,你可是父亲最为赞许的聪明人,父亲说大唐年轻一代里面就属你最聪明,前途最为远大,我是拍马不及,你何必和我这样一个废人说这种话?这样的话出自别人的嘴里面我倒还能听一听,可是出自苏侯的最里面,苏侯可是想要将在下笑死?哈哈哈哈……”杜荷说完又是一阵大笑,很凄凉很凄凉,凄凉到了极点。
笑够了,杜荷也笑不动了,不笑了,拿起酒杯把一杯酒灌到嘴里面,杜荷又惨然说道:“苏侯啊,你是聪明人,我杜荷也不算笨,我们之间说话可否不要那般的拘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父亲把我丢到苏府来,不就是有这样的想法吗?这种想法,苏侯,您知道,父亲知道,我也知道,明人不说暗话,苏侯请自便吧!”
不笨,还有救。
“你知道你父亲和我的意思?”苏宁这样问道。
杜荷笑道:“那是自然了,我如何能不知道父亲的意思?苏侯又如何不知道?我就是一个废人,家业有大兄继承,父亲对大兄很满意,对大兄的一切都很满意,大兄也是长子,家业肯定是大兄继承,爵位也会是大兄继承,一切都是大兄继承,而我呢?我就是一个多余的人,我活着是干什么的?给大兄做替补的,大兄若是不行,我接上,大兄比我做的好,我就没有价值了。
这么些年我什么事情还看不透?一切都已经注定了,苏侯啊,我的未来从我出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我不需要会任何东西,也不需要学任何东西,更不需要掌握任何东西,我只需要会吃喝嫖赌就够了,大兄比我能干,所以我不需要会任何东西,我会任何东西都是徒劳的,家业只有一份,爵位只有一个,我什么也得不到,也什么都不需要,我只需要像牲畜那样活着就够了,大家都开心,哈哈哈哈……
苏侯啊,您看看我这般模样,真的,以后啊,只要生一个孩子就好了,什么多子多福,哈哈,就是这般的多福,福气啊,都是福气,我就是这样的多福,什么都不需要做,什么都不需要会做,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只因为,我不是嫡长子,苏侯,若是您以后也有了很多的儿子,那么那些庶子,您当如何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