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吐蕃国,逻些城,吐蕃王宫内。
“啪”的一声,一只来自于大唐帝国的青瓷瓶被松赞干布摔碎在了地上,这是连日来松赞干布摔碎掉的第十件也是最后一件大唐瓷器,这只青瓷瓶是松赞干布平时最喜欢的物件,每当闲下来的时候就要拿着这瓷瓶细细地抚摸观察,赞叹着大唐工匠杰出的手艺,可以创造出这样一件美丽的艺术品,同时羡慕嫉妒恨一下大唐无与伦比的科技实力。
但是三天以来,松赞干布的火气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难以压制,于是在他第一次摔碎了一只瓷碗并且从那“哗啦”一下的碎裂声中取得莫名的快感之后,松赞干布就忍不住的开始以暴摔瓷器作为发泄怨恨的一种方式。
不过作为吐蕃国主,松赞干布仅仅拥有十件瓷器,所以就算是要摔,也要计算着摔,一天摔一件,可以支撑十天,这是计算好的,结果这才第三天,松赞干布怒摔七件瓷器,最后还是怒不可遏,将最后一件自己平时最珍惜的瓷瓶给摔碎了,伴随着瓷瓶粉身碎骨,他的怒火终于得到了些许的减退。
旁边的护卫和侍从侍女一动不敢动,生怕触到了松赞干布的霉头从而引发血光之灾,他们都知道松赞干布为什么这样的生气,这样的愤怒,乃至于连自己最喜爱的最珍惜的平时用来减压的瓷器也给摔碎了。
禄东赞大老远的就听到了松赞干布的怒吼和瓷器被摔碎的声音,无奈的摇摇头,叹口气,他自然也明白松赞干布为何如此生气,将心比心,如果他处在那样的位置,估计能比松赞干布更加气愤,甚至于要对身边的仆役下杀手来缓解心中的怨恨,不过松赞干布能在这种时候压制住心中怒火不迁怒于身边仆役。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其实很重视人命。
没错,禄东赞选择跟随松赞干布的最大的一个理由就是他和自己是一样的,都重视人命,轻视神明,认为神明是可有可无的,禄东赞对于神明没有感觉是家庭自小的教育使然,松赞干布对神明没有感觉则是出自于对神明的失望。据他自己说,他之前是一个虔诚信徒,但是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没有得到神明的庇佑,所以他从此不再相信神明。
当上了赞普,一统高原,建立吐蕃霸业。对于整个吐蕃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之后,松赞干布也逐渐发觉所谓的神明教派只是一群打着神明的幌子借机招摇撞骗的流氓骗子集团,在意识到他们的招摇撞骗无法持久之后,他们中的一些领导者选择和吐蕃的一些老牌权贵合作,付出了经济利益,得到了政治庇护,从此。这个神明教派成为了吐蕃高原上说一不二的神之教派。
作为吐蕃的赞普,二十多万军队的总帅,松赞干布拥有很大的权力和很强的实力,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他对于神明教派的不管不顾甚至于退避三舍上,他给了神明教派继续招摇撞骗的机会,神明教派也就把他当作一般的赞普糊弄着,大家都明白,心知肚明。只有那群贱民不知道,这无所谓,要是他们知道了,咱们的好处不就没了吗?命都会丢掉的。
加强思想上的控制之后,神明教派本想就此住手,做神棍就可以了,但是取得政治庇护的后遗症就是自己的集团也会被政治集团所渗透。乃至于掌握,最早的一批领导者被暗杀之后,神明教派由原先单纯的骗子集团升级为带有政治色彩的宗教集团,在某些对松赞干布的政策很不满意或者是利益受损的权贵的支持下。这个政治集团的政治色彩越来越明显。
以神明的名义反对松赞干布和禄东赞颁布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在信徒的支持下,在他们的领地上,对这些政策进行公开的抵制和反制,并且在赞普直属领地和他的支持者们的领地上进行宗教渗透,数十年的宗教传播经验和吐蕃人目不识丁的文化程度使得这种渗透变得相当容易,松赞干布的支持者被一个接着一个的瓦解,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或是倒戈,到如今,他的情况已经很不妙。
就在三天前开始的祭天大会上,那群骗子居然公然声称他军队中的一位得力干将反对神明,亵渎神明,必须要受到神明的惩罚,在狂热支持者的支持下以及军队大部分士兵的犹豫不决之下,这位勇敢的将军带着他的卫队击杀了数百个神明教的狂热支持者,将一个叫嚷的最凶的神棍撕碎,然后力尽被擒,被活活烧死祭天……
神明教已经开始了对军队的渗透,或者说是对军人的们的家人的渗透,世界上最厉害的风不是飓风,不是暴风,也不是龙卷风,而是枕边风,在家人成为信徒或者被迫成为信徒之后,军人们会受到这种影响也就是难免的,就拿三天前的事情来说,军队人数是五万人,神明教的人数是一千人,但是除了那位将军和他的五十人亲兵卫队进行抵抗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将军或者士兵去解救那位将军。
松赞干布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具焦尸,还有那个叫做珠尔希的神明教第一神棍的戏谑的笑容,还有那近乎于挑衅的话语,松赞干布几乎忍不住要拔出自己的腰刀,率领军队将神明教一举铲除,但是他知道,如果他这么做了,他明天就会被推翻,因为他的支持者们已经寥寥无几,他的军队估计也只会旁观——他们不知道是应该帮助赞普还是帮助神明……
干脆谁都不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