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苓秋络二人一前一后,护着自家主子下了马车。
苏窈站定后,抬眸望向眼前这座豪华的府邸。
朱漆的大门镶嵌着金色的门钉,门楣之上,高高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谢府”两字苍劲有力,字面光滑得像是刚写上去似的,崭新耀眼。
饶是内心早已做好准备,知晓谢公子出身不凡,可此时此刻,站在这座处处彰显贵气的府邸前方,苏窈仍旧感到震撼。
怪不得谢公子每次出手都如此的大方,根本不把银子当一回事。
苏窈暗暗深呼吸,继而,迈出步子往前。
冬苓抬手敲响大门。
隔着门板,里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来了!”
门闩被人推动,紧接着,朱漆大门打开。
是赫凡来开的门。
看到门外的来客是苏姑娘,赫凡表情夸张,瞪圆了眼,惊呼道:“苏姑娘?”
苏窈小脸微微泛红,问他:“谢公子可在家中?”
“在的,在的!苏姑娘请进,小的这就去唤公子过来!”
赫凡将她迎了进来,待她在会客的厅堂中入座,这才慌慌张张地跑去唤他家公子。
他做戏做全套,特地在谢府里绕一大圈,再来到厅堂右侧的观景花园中
与此同时,小亭子内,身量极高的男人立于其中,俊美的面容不甚严肃。
赫凡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乐呵呵地禀报道:“殿下,苏姑娘到了。”
谢景昭眉宇间隐隐透出几分不耐,冷声道:“你在磨叽什么?”他早就听到大门那边的动静了,这赫凡不知在搞些什么东西,拖拖拉拉,到这会儿才过来。
赫凡解释:“殿下息怒,属下只是担心公子到得太快,会被苏姑娘察觉出不对劲来。”
为了自家殿下,他还辛辛苦苦专门在府中绕一圈呢!
谢景昭瞥他一眼,轻嗤道:“多此一举。”
那女人会聪明得这种地步?
赫凡挨了怼,不敢狡辩,低头反省状。
男人不再看他一眼,阔步就要直接往厅堂的方向走去。
赫凡小心翼翼地提议道:“殿下不如也绕一圈再去厅堂?”
话音落下,他便接收到一束带着嘲讽的冷冷目光。
他战战兢兢地解释:“殿下,方才属下是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厅堂的,若是殿下此刻从这儿走去厅堂,方向不同,属下担心苏姑娘起疑。”
顿了顿,赫凡一闭眼,一口气补充道:“再者,殿下若是到得太快,属下觉得,苏姑娘会以为殿下眼巴巴地想早点见到她。”
谢景昭:“……”
可笑至极。
他会眼巴巴地想早点见到那女人?
荒谬。
男人硬生生停住脚步,一张俊脸沉了沉,果断地调转方向,往赫凡来时的路走去。
赫凡小步跟在他家殿下身后,瞧了瞧殿下冷漠孤傲的背影,早已看透。殿下分明就是想早点见苏姑娘,还装不在意呢!
此时。
厅堂那边。
苏窈拘谨地坐在偌大的厅堂内,一双明亮的眼眸十分克制,没有太过明显的到处瞧看。
眼余无意间扫向冬苓与秋络,她恍然记起,她们二人是谢公子从谢府里调拨给她的。
思及此,苏窈压低了声音,轻软的声色小声问道:“冬苓,秋络,你们原先是在谢府哪里做事的呀?”
这么一问,竟把冬苓秋络问得愣住。
以前她们是太子殿下的婢女,但谈不上近身伺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食住行皆由近身侍从赫凡负责,她们更多的是负责府中其他的琐碎事。
冬苓与秋络二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恓惶。
这要如何回答?
短暂的安静后,冬苓开了口,答道:“主子,奴婢同秋络是负责端茶倒水等等的小事情。”
“这样啊,那还是蛮轻松的。”苏窈真情实感地羡慕了。
当初找差事时,怎么就漏了谢府呢?说不定她在谢府里当差,还不会莫名其妙被人以“意图勾引”的罪名赶出府。
想到惨兮兮的经历,苏窈皱了皱小鼻子,低声对她们提起旧事,道:“不瞒你们说,我以前在太子府当过差。”
冬苓:“?”
秋络:“!”
这一句话,仿佛一道雷从天而降,准准劈中她们,把她们劈懵了。
秋络倒吸口气,难怪当初第一眼见到主子,总觉得主子很眼熟!那个时候,冬苓还说美人长得都差不多,以至于她们从未怀疑过。
苏窈没发现身边的两个婢女同时愣滞的神情。
她轻轻叹口气,再诉说道:“本来我在太子府里当差还当得挺开心的,俸禄比其他府给的高,事情也轻松,管理我们的嬷嬷对我们也挺好,偏偏太子殿下的婢女拿我出气,把我赶出府了。”
说到后面,苏窈瘪了瘪嘴,一想起那婢女就郁闷,虽然后面她小小的报仇了。
冬苓秋络二人同时对视。
冬苓:你赶的?
秋络:你赶的?
冬苓秋络她们可从未赶过其他人出府,饶是做事不利索,也是直接交给孙嬷嬷去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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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苓实在是好奇得紧,询问道:“主子,是太子殿下的哪个婢女将您赶出府呢?这可太过分了!”
事情过去有段时间了,苏窈回忆了一下,道:“啊,想起来了,那名婢女叫幻香,我被她赶走后没多久,她也被赶出来了。”
冬苓秋络二人同时皱眉。
原来是幻香。
幻香一门心思惦记着太子殿下,还大胆在良妃娘娘面前说了些话,侥幸提为殿下的侍寝婢女。
但又有何用?殿下根本没搭理她,这侍寝婢女形同虚设。
后来,殿下嫌她碍眼多事,将她赶走了。
这会儿听到自家主子提起了幻香,秋络恍恍惚惚记起了什么,试探地问道:“主子可是曾在太子府的浣衣坊中当差?”“是呀。”苏窈点点脑袋,双眸透着几分清澈,道:“浣衣坊的事情可少了,只需洗洗衣服、晾晾衣服就好了。”
语气中还残留着几分惋惜与想念。
在太子府当差轻松自在,包吃包住俸禄还高,她想,她再也找不到这般舒服的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