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林密,明月高悬。
宋清拿着烧火棍失神不语,张寒低头去抹老脸上的眼泪鼻涕。
林白搬了块儿石头,与裴宁并排坐在宋张对面。
两拨人下午还打生打死,这会儿却围着小小火堆烤火,倒也和谐的紧。
一边是银发老者,一边是青丝青年。
若是旁人看了,还以为两个少年在聆听两位老者传授人生经验呢。
林白从储物戒中拿出水袋,递给裴宁,待她吨吨吨喝了半袋子,他才接过喝剩下的。
对面宋张二人张了张嘴,老脸干涸,唇边干裂,显然也是渴的紧,却没人敢开口。
林白也不说话,又拿出饼子,在火上烘烤一会儿,便撕开了与裴宁分食。
两人一边吃,一边喝水,倒像是不尊老人的恶徒。
“你不能杀我。”
过了良久,远处传来阵阵猿鸣,宋清忽的开口,看向了林白。
林白不做声,静听他的后续言语。
果然,过了一会儿,宋清接着道:“我与师父虽无血缘,但我自小便在她膝下,师徒之情极深。我若死,她老人家心中必生感应。”
他说到这里,语气略提了提,似乎来了信心,又道:“你知道的,师父精擅命理之学。你只刚入道,又没有九阴山那人再来帮伱隐匿踪迹,师父略一推演,便知是你。”
“师父还未走远,若是知我身死,必然回返,你们根本逃不掉。”
宋清还以为林白是因九阴山那人的缘故,才没让曲成甲索到踪迹。
林白点点头,认可他的话。不过并非不能杀他,而是不能杀太早,否则曲成甲真的可能卷土重来。
那时她即便推演不出是自己下的手,可有个金丹整天在头顶悬着,那睡觉都不敢闭眼了。
“我我我,还有我……”张寒也连忙出声,“我们宗门有长生符,我若死了,长生符就没了,师门也就知道了。”
“我明白了,你们两个都不能杀。”裴宁啃着饼子,看向林白,道:“只有咱俩该死。”
“不敢不敢。裴女侠,我是被宋清裹挟而来,绝非自愿。你知道我的,我不爱打打杀杀。”张寒立即撇清。
“我并非威胁。”宋清冷静的很,他继续说道:“你不能杀我,否则师父折返,你们也必死无疑。到时连秀秀怕都要被迁怒……你不敢冒险,你看秀秀的眼神,比师父看如意的眼神还关爱,俨然是把秀秀当亲女儿一般。你怎舍得?”
他嘴里说这不是威胁,其实全都是威胁。
林白也不在意,只是笑着看向裴宁,道:“他们在凡俗间高傲惯了,还没学会低头。”
“都是耄耋老者,头发也白了,怎就没多学点人生经验?”裴宁点头。
“你最懂人彘,请。”林白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把新剑,递给裴宁。
裴宁接过剑,拔剑出鞘,火光下寒光一闪,那宋清左臂立断。
鲜血喷了张寒一脸,染红半边头发,他瑟瑟发抖,却不敢说一句话。
宋清捂着断臂处,面露惊恐之色,白发披散下来,浑浊双目看向林白,浑身疼的发抖,却挤不出一句话。
“你先前朝我下跪的时候就已漏了怯。”裴宁收剑归鞘,道:“你那时要是硬气些,我还敬你几分,可现在又装模作样,真当我与林转轮剑下没杀过仙人?”
宋清沉默不语。
“张老仙师,你们是何门何派?”林白语气和煦的很,并不去看宋清。
“我……”张寒白须白发抖个不停,似有犹豫。“鄙门乃是云霞宗。”宋清忽的开口。
“原来如此。”林白立即从储物戒中摸出药瓶,“宋老仙师怎流了这么多的血?得赶紧止住才是,来试试我百草堂的止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