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年约二十来岁,头梳妇人样式。穿凡俗女子常服绿裙,针线密集,上绣小小花叶。
衣衫有些俗气,但穿在她身上却不显俗,反有几分窈窕之态,端庄之意。
样貌说不上绝美,却又格外温婉,犹如邻家姐姐,让人一见便生亲近之意。
这人身上往外散逸金丹气息,似还未稳固住境界,没有曲成甲圆润。
那女子轻移莲步,扫了眼四下,走上前瞥了眼林白,见林白手臂上爬满锈绿,便笑道:“谁家的蚕宝宝?可吐丝了?”
裴宁猛的一下觉得这语声有些熟悉,但她早失了往日的冷静,只是磕头不停,“请仙师救命。”
那女子并不理会,又往殿里瞅了一眼,她竟啧啧有声,“木妖老道的枯木蝉,破云老狗的开山剑,你们闹的倒是挺凶。”
她方进阶金丹,但对木妖老道和破云道长殊无敬意,也不知哪儿来的自信。
裴宁也不知如何接话,只觉这人略显轻佻,不像曲成甲那般端稳。但看这人年纪轻轻,想必是少年结丹,是故意气风发吧。
多想无用,反正跪着就是了。
那女子进殿转了一圈,又面带微笑的走了出来,“搜刮的干干净净,也不说给我留点。”
她语气轻松之极,似在说玩笑话,目光又停在宋清身上。
宋清早已死了,他趴在地上,手向前伸直,竟未动分毫。
“这人临死前有决意,似寻得了自身道法之基。若是不死,日后成就怕是不低。可惜了。”
那女子面上并无半分可惜之色,只是笑看西北方向,“曲成甲痛失爱徒啊。”
语气之中,她竟似跟曲成甲十分熟悉。
裴宁听这人逼逼叨了半天,就是不说救人之事。她也不敢顶撞,只是磕头不停,“求仙师救命。裴宁此生愿侍奉仙师左右,做牛做马。”她说着话,继续磕头不停。
“做牛做马,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女子笑笑,语声温婉许多,“一直跪个不停,像什么样子?快起来,让我瞧瞧你。”
裴宁不敢当真,依旧跪着,只是挺直了腰。
那女子看着裴宁,面上有笑意,“确实标致的紧,只可惜小了些。”
裴宁也不知自己哪儿小了,反正不敢吭声。
那女子微微一笑,伸出手掌,旋即出现一团紫气,她轻轻推出,紫气落在林白身上,继而散开,将林白团团包裹在内。
也就数息,那紫气便凝聚在林白左手上。而林白手臂上的绿锈已然不见。
最后那女子召回紫气,然后化为一股枯朽之极的绿色烟雾,被风一吹便消散无踪。
“谢仙师救命大恩!”裴宁只觉的心中那口气松了下来,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
“诶哟哟,见情郎无事,便破涕为笑了?”
这女子语气怪怪的,嘴角露出几分戏谑的笑,“我看此地甚好,你还是处子之身,不如天为被,地……”
她话说到这儿却停了下来,遥望西北方向。
“好伱个曲成甲!我筑基时你追我,我金丹了你还要来追,那我不是白结丹了吗?真当我好脾气不成?”
这女子伸手轻点,便在地上留下瘢痕,赫然是一只玄龟。
这女子脚踏玄龟,留下脚印。
一挥袖裹起林白与裴宁,旋即紫光一闪,人已在数百丈外,径直往西南方向而逃。
她言语十分猖狂,所行更是在挑衅曲成甲,但人却老实的很,放完狠话也不耽误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