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矮桌相坐,林白给黄如花倒上茶水。
互相问好之后,黄如花饮了口茶,感叹道:“不曾想云道友进境如此之快。”
“哪里哪里。”林白十分谦逊,又拿先前的说辞糊弄,同时细细的观察对方神色。
这黄如花面有沧桑,应是一路奔波,刚刚回来不久。
不过人却有振奋之意,有喜悦期待,也有几分忧虑。
林白估摸着,她应还没拿到金丹秘宝,但应是有了头绪。
略扯了几句闲话后,林白笑着道:“前番我闭关,出关后才知你已离去,还是杨道友同我说的。”
他叹了口气,试探道:“此行可顺利否?”
黄如花微微点头,道:“勉勉强强。我们寻了一位知晓阵法之人,不过那人修为太低,半瓶子水晃荡。”她无奈一笑,似是自嘲,“不过总算有些用,帮我们寻到了阵眼阵脚。只是人手着实太少,需得多人齐力才能破阵。”
她说到这儿,看向了林白。
怎么一门心思邀请我?就因为我是好人?好人就该出去浪?林白无语。
“你是好人。”
黄如花放下茶盏,“你人品我是信得过的,行事虽胆……虽谨慎,这也不是坏事。”她目光灼灼,很有几分癫狂之态,接着道:“与我有恩,却从未挟恩。当初我借养气丹时,并非无人相借,只是都有几分色相。唯独伱目不斜视,对我以礼相待,以诚相待。养气丹不值当什么,可这份心意我却记在心里。”
我对谁都这样……再说了,我天天看宁姐,一般的女人自然没啥兴趣。
林白心里确实有几分感触,摆摆手道:“你我散修,本就该守望相助。黄道友何必一再提起旧事?”
黄如花笑笑,身子前倾,低声道:“此番是第三次邀道友同往了。”
“我刚刚练气六层,恐怕……”林白做出忧虑之色,又犹豫稍许,低声问:“当真是金丹秘宝?”
“必是金丹!”黄如花肯定之极。“有无危险?”林白再问。
“云道友,我向你保证,绝无危险。”黄如花语气极自信,“只要我活着,决不让道友受半分损伤。”
她怎这般自信了?她们原本三个练气,加一个朱玉茂,能破金丹遗阵?即便阵法之威削减许多,怕也艰难的很。林白微微皱眉,做思考之色。
林白内心中是不想去的,但此番朱玉茂被对方压着,那就有了去的必要。
朱玉茂憨厚纯良,是个烂好人没错,可人家确实对自己好,帮了自己的大忙。
林白又是个知恩图报的,于情于理都该想法子营救。
只不过这黄如花的小队着实不对劲。林白也看不出哪儿不对,就是觉得黄如花有些癫狂的味道。
想了半天,林白觉得应该跟朱见羊前辈碰个面。
一来事关朱家,二来朱见羊前辈仁厚,不需担忧泄了黄如花的隐秘。
“黄道友何时再走?”林白沉吟良久后开口。
“十日之内。其实此番回来,一来是寻两个帮手,二来是采购些别的东西。”
黄如花语声略有兴奋之意,“如今你练气六层,只你一人便可。你若不去,我就需再花些力气,另寻旁人了。”
林白又做出沉思之色,良久才道:“能否容我想想?”然后笑着道:“这不是小事,我总得顾虑周全。”
“自然可以。”黄如花见林白意动,面有欣喜之色。“道友切莫多虑,此行所得,绝不会亏了你的。”
又扯了几句,林白送黄如花出了洞府。
刚一出来,便见姜春迎面走来。
黄如花和林白行礼,姜春回礼。“云道友,地火的事成了!”姜春把住林白的手臂。
“多谢姜兄,我丹道又能有进益了!”林白十分感激。
黄如花见他俩有私密话要说,便朝林白点点头,迈步离开。
“随我来!”姜春在前带路,继续往南边走。
行了片刻,花树绿茵,再无旁人。
“云道友,我此番可是费了好大力气。”姜春停在花树下,叹了口气。
这是要好处呢!林白咬了咬牙,默念:如果赚灵石不是为了买买买,那赚灵石还有什么意义?
肉疼的取出一枚中品灵石,另加一瓶固精丸。
姜春满意的收下,又小声道:“那丹药没了么?”
这是指虎狼丸。
“没了。”林白叹气,“我都没得用了。”
姜春点头笑笑,没再多说,继续往前带路。
行了一会儿,来到一山洞前。
姜春与守门之人笑谈了几句,便带林白进入。
这山洞中更加灼热,行了一会儿,姜春叮嘱道:“你记住了,炼丹炼器之人大都少通人情,自带三分呆气,是故你也是炼丹痴迷之人,懂了嘛?”
懂了,做出憨厚样子,然后惺惺相惜嘛!
“明白。”林白应下来。
洞穴走势是渐渐往下的,两旁偶有小洞支线,有敲击之声传来。偶遇同族,都是姜春应付,并无人盘问。反倒是都规规矩矩的行礼。
由此可见,姜家确实是家教严明。
弯弯曲曲走了约莫半里地,也不知深入地下多深了,只觉得愈发炎热。即便是修士之身,也有几分不适。
再往前行了盏茶功夫,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百丈方圆的巨大洞窟。
最中间燃着汹涌地火。四方立着四个大鼎,另有四人年轻人守着。
“春子!”有个年轻人走上前,指了指林白,笑道:“这就是你口中沉迷炼丹的同道?”
姜春笑道:“正是。”
林白行了一礼,做木讷之色。
那年轻人又瞧了眼林白,道:“老祖外出未归,你快些。还有,莫挨太近,否则中了火毒。”说完,他搭上姜春的肩,往旁边走,还低声道:“听说咱小妹现在做了生意人,出息的很,都给人兜售虎狼丸了,你给我掰扯掰扯咋回事……”
林白又朝他行了一礼,然后上前,缓缓靠近地火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