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日,林白又取出元婴陈致远的麻布留字。
参详许久,林白又陪她试剑。
俩人闹腾了五天,林白这才跟她出了门。
一边往玉湖走,一边闲扯。
“你如今也算天池派新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若外出寻机缘,天池派有无保命之物?”林白好奇问。
“我没跟脚,有也轮不到我。”裴宁白皙面上略有几分浅红,眉宇间春意还未消散,声音也温柔许多。“门中教习教了许多前辈们的天启往事,又教了许多应敌之法。”她微微摇头,笑:“我倒是觉得,还没你跟我讲的经历有用。”
“终归谨慎些是没错的。”林白很是担心,思及过往,若是换裴大姐身处地窟,或是眠龙山瀑布,怕是难解。
俩人到了玉湖,同姜小白扯了一会儿,裴宁又跟妙妙说了会儿话,林白便送她回天池阁。
路上又扯了半天,连同陈致远的麻布留字也给了裴大姐,只盼她能多领悟剑意,自身更强。
待回到洞府,林白炼丹静心。
昔日曲如意筑基、姜小白筑基,符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丢。如今裴大姐筑基,屁也没有,自己还没法跟着,心里着实不放心。
想了半天,觉得还是给裴大姐寻个符宝才是。
“欢欢姐……都要把欢欢姐薅秃噜皮了,姜丫头兜里比屁股都干净!”
“找谁忽悠一枚符宝呢?”
杨恕手里自然是有的,可君子之交,去找人家要,日后朋友就难做了。
顾飞雪和顾瑶在眠龙山里用完了,回家静修自不需再跟家里要。当然,若是开口求,自也能拿到,可人家家里刚死了人,又才送了元婴留字,再上门求索,难免有挟恩之疑。想了一会儿,林白取出纸笔。
“事态紧急,求符宝一枚!急急急!”
“此事若成,日后为君所驱!驱一回!”
挥笔而成,林白又加上几个字:“云中鹤泣血再拜。”
林白还是决定,不薅羊毛薅龟毛!
吹干了墨,将信封进木盒,再把三枚上品灵石放入,林白去往水晶宫。
“前几日不才送了信么?”老修接过木盒,摇头笑道:“我年轻那时候跟你一样,好似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一转眼几十年过去……”
林白听他唠了半天,送了瓶虎狼丸,便既告辞。
回到洞府,静坐半晌,取出飞云旗。
这是杨冰得了欢欢姐的提点,算是送到心坎上了。
依次试了试七杆小小旗帜,林白又翻看阵法要领。
七杆小旗,单个不显,合则成阵,威能倍增。
而且也不需精研阵法之妙,只需按着七杆小旗方位,以自身为阵盘,只要自身不离阵,阵法便能存续。
林白琢磨了半天,又在石盘上演练许久,才算掌握了飞云旗阵。
接下来又精研制符之道。
所谓制符,其实便是借符纸、朱砂、符笔之能,贯通自身,以此将神识和灵力注入到符纸之上,成纹理、凝气势,而符箓便成。
与初学者而言,符纸和朱砂的材料不定,看是制作何种符箓。
若是回春符,那符纸和朱砂最好选定木属之物制作。若是蕴水符,自是以亲水的材质最好。当然,只要修士技艺娴熟,倒是不需如此麻烦。只需寻常的符材便可。
而制符最为耗费精神,需得心静凝神。继而静思术法,感受其势,落笔绘制灵纹,以成符箓。这是最简单的。
若是道法有成,便能感天地之势,继而以己为媒,将天地之势落于符上。
当然,这就极其难成了。境界不到,是万万不能成的。天赋不足,也不行。
同时随着制符之人越强,寻常符纸并不能承其威能,便需另寻他物。或是玉石,或是兽皮,亦或者树皮之类。
不过也有传说,大能画符甚至不需符纸,意动则符成,能引天地之威。
按着姜家的制符七问和符箓要解来说,待境界越高,便越见符箓与阵法的相通之处。两者一大一小,有殊途同归之意。
符箓运用简易,只需引发灵力便成,实乃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之物。
不过制符之人虽多,精于此道者却寡。一来是敝帚自珍,向不外传;二来是境界所限,做不来高深符箓;三来是有些符箓虽奇,却需制符者以自身所感,本命所悟才能成,无法传承。
林白琢磨半天,又出外买来符材,自此枯坐,习练制符之道。
匆匆两个月过去,飞云旗阵已习练娴熟,取用随心。制符之道也有进境,寻常符箓随手画就。
“有石盘在,我就算再笨,也能学出个名堂。当然,天赋所限,成就必然也有所限。不过日日积累,勤能补拙,起码能混口饭吃。以后妙妙若是想学,也能把她糊弄住。”
林白炼了几炉虎狼丸,出外给了姜春两瓶。
自打林白筑基后,姜春便不再寻林白炼制虎狼丸了。这并非有意疏远,而是境界有差,自然而然就疏远了。
来到水晶宫,又见那老修。
“有回信了。”老修取出一木盒,双手奉上。
“多谢。”林白接过,打开看了眼,里面还有一密封盒子,压着信封。打开那小盒子,便见一具小小龟甲。上有奇异纹路,水意蕴然。
开信细看,曲如意没一句好话,只是骂个不停,说她为求一枚符宝,又被曲成甲骂了许久。
最后才有关心话语,问及林白要去干什么事,又问裴大姐去向。
至于秀秀,她只说秀秀至今未归,杳无音讯。
林白当场写了回信,极尽委婉谦卑。
送那老者两瓶虎狼丸,又客套几句,林白赶紧去往天池阁。
托姚千园传话,第二日裴宁便来。
“你真是手眼通天。”裴宁看到曲成甲的符宝,面上表情怪异。
“呵呵。”林白淡淡一笑,“区区小事罢了。与我而言,唾手可得。”
“少来我跟前装了。又欠了曲如意人情吧?”裴宁语声少见的温柔,头靠在林白肩上。
两人扯了一会儿,便又干柴烈火。
又过两个月,林白正自画符,外面有人求见。
“丹师怎拿起笔了?”盖盈秋走进来,面上有笑。
“聊以自乐罢了。”林白笑着请她坐下。
“裴宁业已离山,出外寻机缘了。”盖盈秋道。
“咋不来跟我说一声就走?”林白惊了。
“她说瞧见你就烦。”盖盈秋笑。
“还说了什么?有无留信?”林白追问。“并无信件留下。”盖盈秋似很喜欢看林白无奈的样子,“她只说,若有不谐,你知晓如何办。”
林白微微点头。
筑基机缘既来,或是凶险万分,或是坐看流云,勉强不得。
盖盈秋又闲坐半晌,也未再问杨恕之事,便告辞离开。
她前脚走,姜鱼和妙妙又来了。
最近这些日子,姜鱼时常来观摩林白炼丹,也学了几分手艺。
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徒弟来了,正好打一顿徒弟静心。
舒展了筋骨,林白道:“来看我炼丹。”
“是。”妙妙皮实的很,乖乖坐在一边,小声道:“师父,我爹方才来找你,见你有事就走了。”
“真的?”林白不信,去看姜鱼。
“是。”姜鱼是个老实孩子,从不说谎。
“怎么不早说?”林白又弹妙妙额头。
“我方才一来,师父就挑我毛病,分明是想打人。”妙妙可怜巴巴的,“我是徒,你是师,我天生就是让师父撒气的。师父以后不高兴了,天天打我都行。妙妙绝无怨言。”
“是为师不对。”林白一听这话,心疼的不行,赶紧搂着她,抓着她手看,只见小手红丢丢的。
“师父还是打我吧。只要师父能开心,妙妙就开心。师娘不在,没人跟师父困觉。师父不开心,我知道的……”妙妙揉揉发红的眼睛。
林白懊悔道:“师父没不开心,以后不也打你了。”
妙妙还是揉眼,却背着林白朝姜鱼眨巴眨巴眼。
姜鱼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