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沉玉拿捏,林白敢怒不敢言。
被顾倾水拿捏,林白只能表忠心。
被好徒弟拿捏,林白老怀欣慰。
林白没半点有德师长的样子,左手拉着妙妙晃晃悠悠,右手……看了眼姜鱼,这小丫头愈发长开了。
初见时还是个小不点,如今已是婷婷少女。
身段比她姐姐要高,却无硕果之状。不似她姐姐那般模样乖巧,却有晶莹剔透之感,更没有她姐姐那般多的害人心思。
站立时笔直,谈话时舒缓。而且性情端正,不似田婉君那般大家闺秀,反有谦谦君子之风。
总之,比她姐姐懂事一百倍。
林白见她修为还是没长进多少,便随口与她闲聊。
扯了一会儿,来到玉湖。
丢下两个小丫头,登上黑塔,便见两个大丫头。
两月不见,裴宁和姜小白没甚变化,两人面上都有笑,也不知先前聊了什么。
林白跟她俩都熟的不能再熟了,自也无须做样子,便坐下闲谈。
叙了别离之情,又自说起前番战事。
桥山各门派家族,除却田家伤亡最多,死了两百来练气弟子,折了一个筑基外,别家都没甚损伤。
“那晚你和朱见羊离去,发生了何事?听闻死了好几个金丹。”姜小白颇有兴趣。
都不是外人,林白自不会隐瞒,也盼着她俩多些见识,别日后遇上了金丹就抓瞎。
“那你是怎么逃的?”姜小白好奇问。“小黄送了我一件秘宝。”林白老实巴交的说。
“送你却不送我?”姜小白抱胸冷笑,“伱们必然有事瞒我!”她打量着林白,又道:“她已拜师沉玉仙子了?是也不是?”
“你既猜到,就别乱说了。”林白笑。
“宁姐,你可管着些。”姜小白立即拉住裴宁,认真道:“他一向嘴花,又会哄人,可别又在外沾花惹草。”
“我连家贼都防不住,怎敢说别的?”裴宁道。
“竟还有这种人?真是让人不耻。”姜小白附和道。
三人又扯了一会儿,林白便带裴宁离开。
两人回了洞府,自是小别胜新婚。
或是知林白在外遭了罪,裴大姐格外温柔,很是配合。
闹腾许久,歇过之后,裴宁抓住林白手腕,“这链子自何处来?”
她瞅了好一会儿,没发觉有何玄奇,只觉略有蕴水之意,好似寻常之物。
“以后跟你说。”林白笑。
两人之间没甚隐秘可言,但林白既然这么说,裴宁就知道事涉重大。
闹了两天,裴宁回天池派,林白又去交住宿费。
“这是什么?”姜小白也抓住手腕,细看半天,“你出去一趟,又勾上了谁家的骚……”
话没别说完,林白就直接按住了。
姜小白不是好惹的,林白品了许久细枝硕果,费了许多力气,才把她说服。“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给你了。你却总有秘密瞒我。”姜小白使劲儿掐林白。
林白又是好一阵的哄。
闹腾半天,林白终于得闲,带着乖徒弟回洞府中静修。
盘膝坐在矮案前,林白画符静心,妙妙在旁观摩。
连画十几张障目符,只成了两张,还累出一头汗。
“师父心不静,”妙妙最是善解人意,一边给林白揉肩,一边道:“小鱼儿姐姐已经长大了,我让她来陪师父。”
她早想把姜鱼卖掉,好能一尽孝心。
林白确实有些静不下心。
先前苍云门之事,顾倾水没露面,应是杨老祖和狐狸劝住了。
但顾倾水名字中有水,性情却非温润如水,想必肚子里早憋了一团火。
是故,顾倾水绝不会罢休,只是在等合适时机罢了。
此番被顾倾水招揽,势必要卷入元婴之争。
而自己本命特异,顾倾水欲借之一用,怕是不仅卷入元婴之战,还要深入其中。
顾家自不会用完就丢,可元婴斗法,小小筑基指不定看一眼就得受重伤。
“你回去好好修行吧。”林白赶妙妙离开。
“那我晚些带小鱼儿姐姐来吧?”妙妙只想着尽孝。
“你省省心吧,专心修行才是。”林白训她。
妙妙嘴里嘀咕两声,也不知说了些啥,磨磨唧唧的离开。待洞府中只剩下自己,林白又自翻开顾瑶送的丹书。
这是顾家家传,乃是历代丹师的笔记心得,比先前朱家的要珍贵许多。
亦记载了许多丹方。除却常见的,还有不少偏门的。对于灵材药草之品性和形状,记述的尤其之详。
看了半天,合起书,放在一旁。
静坐了一会儿,林白又炼丹静心。
炼了两炉,林白细看手腕上的手链。以草枝编织而成,比妙妙的手艺好一些,略有水意。
隐隐之间,能感觉到手环与自身气机相连。
闭目来到石盘之上。云雾外月白之色成环,秀秀又有长进。
另还有一道浅碧水痕如线。顾倾水的手链未显露威能,只与林白气机相连,是故看起来很是弱小。
心中无有吉凶,林白随即翻掌,云雾涌动。
月白水环登时不见,浅碧水痕亦是如此。
心中生出缺憾之感,那隐隐相连的感觉不见。
可只两息,那相连之感又来。云雾外围的浅碧水痕复现。
斩断了与手链的联系,却又没斩断。顾大娘毕竟是元婴,能耐不能小觑。
睁开眼,林白细细抚摸那手链,心里却在想,这破链子是不是顾大娘亲手编织的。
“刚才斩断联系时,心中无吉凶。也不知断了那么一下,顾大娘是否会放在心……”
林白还没感慨完,便见眼前有碧波荡漾。顾倾水从中走出。她着浅碧道袍,身形略单薄瘦弱,胸前竟似有波涛,幽深双眸中无有感情。
林白跟她对视一眼,赶紧趴下,老实的不成样子。
顾倾水并不说话。
林白心中无有吉凶,也不敢说话。
“李沉玉说你不省心,当真不假。”语声渺渺,似远似近,不知所在。
“……”林白不敢吭声。
“这是何物?”顾倾水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