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个孩子,你干嘛欺负她?”
林白见秀秀躲了起来,便跟裴宁讲道理。
“孩子可不会温柔又娇羞。”裴宁道。
林白辨不过她,便只随口扯了些平日里教训妙妙的大道理,然后拉着裴宁入了水潭。
秀秀在下面带路,三人一路深潜,越往下越幽深。
这小小深潭好似一口井,待潜了十数丈后,才落了底。
壁上镶有萤石,青光幽幽。潭底是青石铺就,却好似是某种阵法。
掐诀避水,三人拂去衣袍水渍。
水潭之下本就狭小,一时间三人着实是面对面。
秀秀脸上红晕还未褪去,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裴宁抱臂,笑吟吟的看着秀秀。
林白不忍秀秀受欺,便开口问道:“此处是传送阵?”
“是。”秀秀立即点头,小声道:“仙子在此布阵,方便往来。”
“这一类的传送阵,想必不止一处吧?”裴宁终于不盯着秀秀了,反看向洞壁。
“总计十八处。”秀秀是个老实孩子,也不隐瞒。
“狐狸嘴臭,仇家太多。人言狡兔三窟,殊不知狡狐十八窟。”林白说完后,才小心的看向秀秀,“仙子不在家吧?”
“不在。”秀秀笑着摇头,好奇的问:“你很怕仙子?”
“他想睡你,能不怕狐狸么?”裴宁插嘴。“……”秀秀又脸红了。
林白瞪裴宁,裴宁反问道:“我说错了?”
道理讲不通,不过林白脸皮厚,倒是没什么,秀秀却红着个小脸,低着头搓衣摆。
“小时候抓着人不放,长大了知道脸红了?”裴宁捏了捏秀秀的脸,“速速离开此地!”
秀秀也不敢说啥,“嗯。”老老实实的应了声儿,取出一个令牌。
令牌应是玉质,与脚下潭底的青石相映,继而令牌散出悠远青光。
“屏息守心。”秀秀伸出手。
林白立即抓住秀秀的手,又赶紧拉住裴宁的手。
裴宁一阵恍惚,忽觉头顶潭水翻滚,好似上下颠倒。碧青光华闪动,脑中混沌。
再落地时,便见身处一凉亭中。四周皆是林木山石,又有竹林涛声。
还没开口询问,便听一声虎啸。
金丹威压降下,裴宁一手被林白紧紧扣住,她忍住头晕,回头来看。
只见凉亭外有一斑驳巨虎,血盆大口张开,露出如刀剑般的利齿。
双目如铜铃,紧紧的盯着林裴二人。其身散发出滔天杀意,威严厚重之极。
林白是见过这老虎的,昔日三派搞事情,老虎便亲至龙门坊为狐狸传讯。
“山君。”这老虎虽是狐狸的狗腿子,可毕竟是金丹境妖兽,林白与裴宁自是要给上面子的。
哪知行了礼,老虎又是一声狂啸。狂风掀起,卷来一股子臭气。
“一边去!”秀秀单手叉腰,板着脸呵斥。
果然,老虎收起凶相,摆了摆尾巴,也不走开,只趴卧下来,面上竟有几分委屈。
“它一向霸道的很,瞧见生人都要显显威风。仙子让它护着此地,是故连路过小鹿獐子都要被他打一顿。”秀秀解释一句,拉着林白的手出了凉亭,“跟我来。”
三人继续向南,来到一瀑布前。
穿过瀑布,便见另有天地。
绿草如茵,桃花盛开。蝶舞莺飞,有仙鹤青鹿徜徉。一只灰雀歪歪斜斜飞来,落到秀秀肩上,啾啾不停。
前方有一宽阔水潭,大小百余丈。
其上有一小小岛屿,长着一株老桃树。淡粉花瓣,并无绿叶。
仰头看天,柔柔月光洒下,映在幽潭之上。
此地虽有鸟兽,可静谧之极。林裴二人踏入此间,便觉心静,不见半分烦躁。
灵气浓郁,当在四阶中上品。
“那儿是仙子修行之处,”秀秀指向水潭正中的桃树,“其实就是每天睡大觉的地方。”
秀秀又沿着水潭边走,桃林中藏了两处木台,上有矮案茶盏,放了几个蒲团。
其中一个蒲团上卧着个酣睡的鼹鼠。
“这是我和黄姐姐的修行之处。”秀秀请林裴二人坐下,倒上茶水,“我平时也去湖心岛修行,可我觉得没这儿好。”
“又是黄如花的住处。”裴宁忽的看向林白。
林白端着茶杯,假做不懂,只是点点头,“确实好地方,仙子着实关爱伱。”喝了口桃花茶,林白又小声问道:“仙子去了何处?小黄呢?”
“去了道隐宗,说是要去会一会天人。”秀秀叹了口气,“本来仙子不带黄姐姐去的,可待听说要去见陈天人,黄姐姐便说什么锈剑之类的话,非要跟着去。”
果然,先前在桥山派时,陈天人首徒莫应成求到顾家跟前,然后林白做了中人,这才联络上了狐狸。
如今近两年了,那位陈天人之事还未了结。
“仙子离开多久了?可说是为了何事?”林白又问。
“走了一年有余。”秀秀摇头,“至于是何事,仙子倒是没跟我细说。”扯到这儿,秀秀还不忘补上一句,“仙子总把我当小孩子看。”她好似颇有怨念,伸指头戳那正睡熟的鼹鼠,待鼹鼠醒来又叽叽叽,秀秀没法子便拿出干果来哄。
“是,你已不小了。”裴宁抚掌赞叹,“已知人事,含苞待放。”
秀秀闻言偷偷瞧了眼林白,又脸一红,低头去逗弄鼹鼠。
林白头疼的很,此番固然是要见秀秀的,可还有许多事要求问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