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早就看夏分宜不顺眼了,但若是出手,牵扯太大!
杀一区区金丹,自然算不得大事。只是夏分宜乃是守天阁夏掌门的后人,背靠化神高修。
这些年来,守天阁以区区三元婴而立足周回山万里之地,无人敢于争锋,便是有化神坐守之故。
死一个金丹,化神高修可能不会腾出手来管,但难保人家就真的出手了!
若是化神高修出手,林白自觉即便不惧推演,可指不定没跑几步就要被化神高修擒在手里了!
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姜行痴奉向无回之命一路北上,绝非是嘴上的那套仁义之事,应是另有目的。若是擅自杀了夏分宜,是否会坏了向老祖的谋算?而且姜行痴城府极深,不露半点意图,指不定被他看出端倪。
另就是其三,夏分宜掌商船之事,又是掌门后人,身上必有秘宝傍身,怕是难以速杀。而且还有两位帮手,也需一并解决。
相比较而言,第三点倒是最容易解决的,只要做好布置,以阵法为凭,诱夏分宜三人出来,杀他们不难。
不过,夏分宜是带着商队南下的,要三五个月才能回返。林白就怕姜行痴要直接去守天阁,到时只能跟着,连狙杀的机会都没!
“莫要多想了。”毕还秋忽的贴上来,“你沉思许久,分明是存了助我的心思,我已是感激的很了。上次救我还没报恩,这次怎能让你深陷险境?”
她语声又有柔情,身上冰冰凉凉,“此事牵扯太大,我又露了跟脚。就算我死了,他们也会寻到九遮山,那我干脆就搏一搏。只盼你回了桥山后,走一趟九遮山,跟景师兄说一声,让他们有个提防。”
上次无尽河秘境时都没这样,这一次竟有了托孤之意!
“你身上残留的刀意能消磨夏分宜种下的秘符神通。既如此,若是体内刀意更多,想必能全数消磨掉。”
林白心软,见她温情款款,便动了搭救的心思,毕竟也算是共过患难,又尝了滋味。
“自然行的通。”毕还秋见识过林白收发刀意之事,她也没多问其中详情,道:“只是若真这般做,夏分宜立时便知,怕是他很快就赶了来。”
林白不语,只细细捋了捋敌我两方的优劣。
夏分宜等三人乘坐商船,人手极多,且每每停靠大门派,必须引蛇出洞才行。
而且这三人身份不低,背靠守天阁,若是留下手尾,当真后患无穷,祸及师门。
若要袭杀,需当好好合计才是。
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倒是毕还秋看得开,两手环在林白的脖子,一个劲儿的蹭,“我今日才知有这种乐事,人生苦短……”
刚还喊打喊杀,这会儿成了粉面娇娃?
林白没法子,只能听从。“你一切照旧,等我安排。”待到第二日,林白告辞。
出了洞府,四下无人,只不远处一洞府门前站着孟一苇。
她中年模样,风情却不减,笑吟吟的打量着林白。
林白赶紧上前,笑着行礼。
“转轮道友。”孟一苇盈盈回礼,把林白请进洞府,一边倒茶,一边笑着道:“得见故人,怎这么快就出门了?”
林白笑笑,道:“想跟师姐聊一聊。”
“哦?”孟一苇笑笑,“她可堪挞伐?”
“……”这都什么话?林白愣住。
“只是毕还秋毕竟是夏分宜令我看守的人。”孟一苇眨巴一下眼睛,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师弟如今占了去,我却不知如何向夏分宜交代。”
这是提条件,要好处了。
林白端着茶杯,等孟一苇的言语。
“她必然什么都跟你说了吧?委身守天阁也不算什么,别人想都没门路。”孟一苇见林白红光满面,低声道:“你们的事没人知道,我也不会外传,更不会跟夏分宜多说。”
“师姐恩情厚重。”林白道。
“厚重不厚重的也不必多说。”孟一苇幽幽叹气,“世道艰难,我隐弅山更见艰难。家主有意南迁,归附桥山,想必你也看的出来。我听闻师弟不仅得姜前辈厚爱,更是顾前辈座下爱将……”
这是自知隐弅山没新元婴,前途渺茫,外面仇敌又太多,想找个靠谱的靠山了!
林白估摸着,谁要是收留这批周回山旧人,就等着鸩占鹊巢吧!
“我与师姐一见如故,必为隐弅山游说!等回归山门时,还请师姐与我同行,好为师姐引荐顾前辈。”林白大义凌然。“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孟一苇松了口气。
林白却握住孟一苇的手,道:“顾老祖一向好说话,到时师姐若南迁桥山,师姐这一脉须得以顾老祖唯命是从!”
“这是自然!只要顾前辈愿意庇护!到时我们都听你的。”孟一苇见林白还不撒手,便娇笑一声,“连我也是你的。你要是嫌我老,我家中还有几个出色的侄儿。”
“师姐哪里话?我平生最爱师姐这般有韵味的。”林白笑着道。
“总少不了你的。”孟一苇听了这话,却拿捏了起来,抽回了手。
“师姐,毕还秋身上受了禁制,不知……”林白也一副得势的样子。
“那是夏分宜的独门秘法,轻易解不得,你莫要多事。还有,你们的事也别往外面说。夏分宜不是好相与的。”
孟一苇不怕林白偷人,就怕林白把人偷走。
安抚住此人,林白便回返隐弅山。
“你回来了?”姜行痴正跟孟山禾对弈,程元礼和一青年金丹随侍在左右。
姜行痴拈一枚棋子,扫了眼林白,便又去看棋盘。
“会友事小,前辈之事才是大事,是故见了一面就回来听令了。”林白恭敬道。
“这孩子倒是懂事。”孟山禾笑笑,道:“不过却不用你侍奉左右了。”
林白不明其意。
姜行痴抚须笑了笑,道:“得孟老兄看重,赠我一件秘宝,我参悟之后颇有所得,打算闭关。”
“前辈要闭关多久?”林白总觉得有些巧。
“少则三五月,多则另说。”姜行痴随口道。
夏分宜三五个月就回,你就正好闭关三五个月?林白总觉得姜行痴憋着坏。
“收好。”姜行痴抛出一枚黑子,缓缓落在林白身前,“若是有事,捏破棋子。”
林白恭敬接过,心说这算是兜底的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