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头晕目眩,茫茫间好似有跨越天地之感,又似被寒冰冻结。
识海剧痛,全身灵力被压制,竟不能感受外间之事。
再睁开眼时,林白发觉自身已处在一寒气凌厉之地。
此间灵气充盈如水,有淡淡水雾蒸腾。
目不能视远,不知此界边缘何在,只觉苍茫浩大,似身处冰国,有寂寥之感。
再看左右,每隔十来步便有一半人高的白玉平台,上面托举各类物事。
细细看去,多是玉简,还有羽毛、断剑、星盘,乃至手串。
玉台前皆有文字,略略介绍是何物事。此间多是功法一类,大都能修到元婴后期,还有各色异宝,来历皆是不凡。
只是这些物事虽在白玉台上,却都被寒冰禁锢,稍稍靠近便觉寒气袭人。
这些寒冰,便是小世界中的禁制。每一件物事都有相应阵法,以玉台托举,且这些至宝能时时受灵气蕴养,可保威能不失。
“东西又多了些。”狐狸站在林白头上,打了个寒颤,道:“估摸着是老家不宁,又有许多传承之物送了来。”
“我感受到了。”林白取出石盘碎片,便见碎片在手掌上震颤不停,似要往前。
狐狸凝视那碎片,“残缺之宝?”
“大概是。”林白依照心中指引,往前迈步。
很快,行了百余步,略过许多藏宝,来到一处玉台前。
只见玉台上有一碎片,被寒冰层层包裹。
那碎片寻常之极,不见玄异,却随着林白靠近,缓缓震动,发出淡淡光芒。再看玉台前文字,极其简略:玄阴道主求索之物,不知来历,不见神妙。
又出现一位道主,只是不知这位玄阴道主与无相道主关系如何,是敌是友。
不过既然是道主求索之物,想必极其重要。而守天阁却将其束之高阁,没去道主跟前献媚,就不知是何缘故了。
“这是新送来的,先前我与小贱人来时并没有。”狐狸道。
“当如何来取?”林白问。
“禁制引动,就得赶紧跑了!”狐狸站在林白头上,俩爪子搓了搓,好似惧怕,又有几分激动。
“唉。”狐狸叹气,“真是欠了你的!”
她话中无奈,语气却骄傲的很,从林白头上跳下,身影转虚,落地上时竟已不见了青皮狐狸,反成了一着软罗青纱,头冠翠玉的女子。
林白跟狐狸相识已久,早知她有化形之能,却从未见过,不想今日有幸。
细细看去,二十五六的年纪,面上稍显苍白,鹅蛋脸,双眸幽如深潭,不见刁钻之意,却有几分雍容华贵之感。
一副正妻模样。
要是别处看到,林白万万不信这个人会把顾九重和杨少安哄去无遮大会。
“仙子,你真好看。”林白跟狐狸混的太熟了,言语十分直接。
李沉玉哼哼两声,不屑道:“只会看人皮囊,你也就这样了!”
她嘲讽完,从头上摘下玉钗,“这还是师父送我的……”
说着话,她来回巡梭,分明是还想再挑一件。
“你可别乱动!”李沉玉语气紧张,“禁制不一,稍稍引动就会被人发觉。”“我省得。”林白应了一声,仔细去看那玉台上的寒冰,不想手中的石盘碎片猛然灼热。
刹那之间,此间小世界好似脱离了时间之外,空间之外,震颤竟消止了。
而后便见那被冰封的碎片有超然物外之感,凭空越过厚厚坚冰,落入林白手中。
两片石盘碎片相交,紧紧相连一处,继而异象不见,小世界又复震颤。
李沉玉气坏了,她也不再挑选,直接以玉钗点向最近的一处玉台,随即另一手点出,继而将那玉台冰封的鳞片取出。
“走!”李沉玉迈步往前,提起林白,便冲天而去。
“谁人闯我禁地?”很快,邹宓怒喝声传来。
李沉玉脱离小世界,现身于万寿山之上。
随即手中玉钗一挥,星光闪动,人已消失不见。
而在此时,遮天蔽日的化神威压层层而来,只见一道巨大无比的虚影现身,随即手掌落下,朝虚空中抓去。
“月影!”
一道幽潭出现,其中月影碎裂,李沉玉借了秀秀月影之法,却还是口吐鲜血,可好歹逃过了一劫。
“小小遁法,也敢卖弄?”只听邹宓一声喝骂,数十道金光回转,“镇妖伏魔!定!”
李沉玉化身不见,又复青狐之状,随即从虚空中跌落下来。
“化神之威当真强横,怕是百不足一之威,我都险些抗不下来!”狐狸被林白抱在怀里,兀自生气的很。
“李沉玉!盗宝之人果然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当我守天阁无人乎?”邹宓立在空中,手中执一金色圆环,面上无有喜怒,却杀意滔天。
远处不时有光芒闪动,显然守天阁金丹皆已赶来。
“真是无耻!”狐狸在林白怀里,明明浑身冷的发抖,却还是嘴硬之极,“你守天阁能抢别家的,却不让别人抢你家?是什么道理?”“找死!”邹宓手中金环丢出,煌煌然有镇压之势,山石树木,乃至万事万物为之俯首。
邹宓心知狐狸善逃,随即又将阵法引动,为求困毙。
就在这时,只见无数飞刀掠出,竟迎向了金环。
“小小金丹,焉能阻我!”
邹宓踏步上前,身形化为虚影,随即金环破尽飞刀。
正要上前擒拿,邹宓却又猛地停住,皱眉收回金环。
金环落在手中,其上竟有细密刀痕,且刀意深种其中,隐隐间竟似要抹去金环灵性。
“无相道主的道场还真是不好混……”
邹宓收起金环,凝重之极,继续向南追索。
此番守天阁又被人侵门踏户,已然没了颜面,邹宓自知责任在己,不过看情形,那狐狸伤势不轻,而金丹林转轮飞刀尽数被毁,一人一狐皆是困兽之斗,强弩之末罢了。
狐狸精擅遁法之妙,对守天阁各处的阵法熟络之极,连番跳遁不休,迅捷之极的往南方掠取。
然则身后的邹宓已发了狠,如附骨之疽,一副拼命的架势。
“我心中颤颤,有极大凶险在前。”狐狸颤颤传音。
“我也有感。”林白手把葫芦,嘴角有血,闭目略略回气,道:“往北!”
“守天阁之人自北而来,如何还能往北?”狐狸一边跑,一边道。
“往北才有生机。”林白看向南方天空,只见两道遁光自极远处而来。
狐狸自也瞧见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孔枢和池上行回来了!”
说着话,狐狸尾巴紧紧裹住林白,绕过邹宓一击,随即向北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