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北荒域到底出了何事?”林白闲着也是闲着,张口就来问。
“蝼蚁也敢问天下事?”邹宓笑。
林白脸皮最厚,被嘲讽了也不生气,心说咱俩不都是蝼蚁,大哥就别笑二弟了!
伸出手,林白问个不停,“老祖,我身上残留毁灭之意,不知出自哪位道主?”
邹宓看了眼,道:“你淬体有成,圆融自然,有与天地相契的和谐之感。灵窍虽少了些,修为进境却不慢,手上还有诸般技艺。我听说还曾受木妖恩惠,得过谢青玄教导阵法,难怪顾倾水另眼相看。”
眼见答非所问,林白只能硬着头皮,道:“顾老祖乃是晚辈恩主,实则清清白白。”
邹宓冷笑一声。
没法子,林白只能又问道:“老祖,发这刀意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怀缺道主。”邹宓道。
“居于何地?”林白追问。
邹宓微微摇头,道:“道场不知在何处,倒是听说曾在中州圣地行走。”
林白了然,先前入无尽河秘境,曾见一刀横贯天地,那就是这怀缺道主了。而彼时还有他人围攻无相道主,想必就是贞姐口中的“不能言”之人了。
林白也不敢多问了,而邹宓也说什么境界太低,知道的太多也不好,等证道元婴后再提不迟。
没法子,眼见人家不愿多说,更别说钻裙子的事了,林白只能乖乖告退。
“别人都说我钻了两个元婴高修的裙子,其实一个都没钻成!”林白心中郁郁,去到蘅芜山转了一圈,然后去向姜行痴转交了邹宓的信件,这才回转宝竹山。
朱见羊已到了,林白也不着急跟他说话,只拉来妙妙。
“你跟在为师身边多年,顽劣不堪,多惹祸事。”林白十分严肃,摆出冷脸,“今日为师为你求来一份机缘,乃是去邹前辈身前听命,行奔走传话之责,也好能时时聆听教导!”
“徒儿领命!”妙妙毫不犹豫,立即就应了下来。
林白本还以为这丫头会提几个条件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应下来,倒有些舍不得了。
“伺候哪个师娘不是伺候?”妙妙拍拍屁股,又拍了拍闵芊芊的头,一溜烟的就走了。
“这……妙妙会不会唐突了邹前辈?”朱见羊最是爱护妙妙,自然有所担心。
“放心,邹前辈虽是出身北荒域,却非是滥杀之人,也无太多心机。说白了,要是没这战事,其实姜鱼的性子最像邹前辈。”林白道。
“原来如此。”朱见羊见林白这么了解,便低声问道:“老弟,你跟邹前辈……”
“……”林白头疼的揉揉眉心,强行解释了一番,又说起分地一事。
两人商议半天,沈弃云找了来,说是陈天人召唤裴宁。
林白放裴宁走人,独自在宝竹山静修。
过了十日,传来消息,姜行痴果然当了周回派的掌门,另有孟山禾、顾倾水、邹宓和杜觉明为长老。
这杜觉明分得了福地,本打算让子侄坐守,再送些仙凡来填充,可向老祖下了令,不让杜觉明走了。
自此周回山局面定下,一般事务由掌门来定,大事当与诸长老商议。若实在拿不准,且事关重大的,才需禀告万寿山。而杨家老祖杨养心虽也分得福地,却只让杨恕与杨欢留守,而他则回桥山镇守,桥山掌门依旧是程克水。
另还有十一金丹各得了福地,已在运送仙凡来填充地方,虽暂时人还少,可经营几百年,必然是人畜兴旺的。
至于其余元婴,自然也有福地,但都派了弟子后辈坐守,算是分出一支,并入了周回山。
而守天阁遗留下的凡俗,还有那霍太平的后族,也尽数被分割划分,每座山头都分了人,尤其是桥山三元婴顾氏、杨氏和姜氏分得最多。
诸事已毕,一众元婴齐上万寿山,拜谒化神老祖之后,各回各家。
陈天人也分得一处福地,却没定下谁留守,反将所有子弟全数带走,说是回去商议后再做决断。
“师父打算立莫师兄为掌门,我们是要回去行大礼。”裴宁早跟李无声打听过了,自然来跟林白透底,“现今师父名扬四方,莫师兄虽是金丹境,却也能坐得稳这掌门了。”
“这是好事,到时我去祝贺。”林白笑道。
“那却不必,师父说大战刚过,不宜惊扰友朋,自家聚一聚便好。”裴宁面有笑容,“师父有意让我来周回山,至多三五年后,我便来寻你。”
“陈天人为你结丹之事殚精竭虑,他这番又把你让了出来,怕是李无声不愿意。”林白笑。
“李师姐一向听师父的话。反正,不管日后是不是道隐宗的人,我总是不忘师父教诲的。”裴宁也笑。
林白点点头,又叮嘱道:“我听闻独孤蒿老先生寿终陨落,我一时去不得,你代我拜祭一番。”
裴宁自然应下。
试了一夜云雨,裴宁随师门南下归乡。
一众元婴渐次离去,然则周回山毕竟重建,来往飞舟不停,忙碌的运送凡俗与各色物事。
姜行痴身为掌门,却不管事,只把诸般事务交给景思退处置,几位长老也懒得掺和。
景思退有长者之风,行事公允,一向是做惯了事的,倒是与各方和睦,众金丹都服气这个大师兄。乌木谦也跟着景思退奔走了几天,但他名声太差,虽没人当面给他甩脸色,但暗地里都要说一声三姓家奴。
因着如此,乌木谦身为掌门次徒,竟交不到朋友,只能去找林白。
而且宝竹山距沁芳池不算远,乌木谦还得绕一大圈子,生怕被沁芳池捉了去,着实辛苦。
“小鱼儿,你师父呢?”这日乌木谦又找了来。
姜鱼收起钓竿,道:“师父闭关了,也不知何时出关。”
乌木谦听了这话,强挤出闲适笑容,道:“本还想跟转轮兄论道呢。也罢也罢,我去寻……说起来,你家老祖是我恩师,咱们不是外人。你还缺钓友么?哦哦,那我寻别家道友去了,呵呵,本还想指点你些修行之道呢。”说着话,他摇着头,孤孤单单的走了。
“师父,他走了。”待乌木谦一走,姜鱼立即回禀。
“好了,为师真的要闭关了,不能再跟他饮酒了。”林白叹了口气,又叮嘱道:“若无大事,莫来扰我;若有信帖,传入屋内便可。此间有阵法,让那吠野来守着就是。你若是有修行之难,去找秀秀,或是你姐,莫跟黄如花和曲如意往来太多,她二人酒品不佳,每次都是你被灌醉。还有,闲了就去看一看妙妙,她跟着邹前辈,可莫惹了老祖生气。”
姜鱼乖巧的一一应了。
林白自此闭关,住山不记年,清净无人烦,已不知几度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