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一名女兵策马狂奔而来,冲入营地之中。
营地大门两侧飘扬着鲜红如血的旗帜,上书一个“义”字,与女兵身上浓墨重彩的血色相得益彰。
她冲进营门,快马几步便冲到了帅帐之前,女兵麻利地下了马、冲进帅帐之中。
“报元帅!”
她猛地单膝跪地:“僧兵勇猛,敌营兵力已空!长岸滩西朔军,九成以上兵马皆入前线!”
帅帐正中央,那大案之后,宁无书手持兵书、端坐如山。
听闻兵报,她缓缓抬起了头。
只见两道浅浅的疤痕交错形成十字、爬过她脸颊,一道横在鼻梁上、一道竖着从左眼劈下,好在左眼瞳孔仍然灵动。
这三年里,她身上新添的伤并不仅仅是这道十字。
脸上、颈上、手背……凡是露出的皮肤上,都可以看到各种各样、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难以想象这三年中,她都经历了多少的血战。
“武长风有消息了么?”
宁无书沉声问道。
“尚无。”
女兵应了一声后,随后面露难色,缓缓道:“据陈延武将军说,他似乎看见武先锋他……闹得太过、伤得太重。”
宁无书失笑,放下了手中兵书。
“那多半是得费些事了。”
她却也不慌:“咱们再为他拖些时间——通报下去,别光顾着一头猛攻了,适时放点水、给他们些希望,拖着他们转转圈。”“是!”
女兵应了一声后,扭头便跑出了营帐。
宁无书看着帐帘落下,又一次拾起了兵书。
但这一次,她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便又有人掀帘而入。
“宁元帅,别来无恙。”
来者一拱手,微笑道:“我看你们打得正激烈……长岸滩战况如何了?”
宁无书抬头一看。
慕容郁。
“慕容军师,好久不见,你来得正是时候……这个迟些再说。”
她微微一笑:“北线战事如何?”
“也不好打啊……”
慕容郁苦笑一声:“府河省全是元家的人,铁板一块,咱们那边狗脑子都打了一地……谁他妈能想到元家养了那么多私兵?”
“从伍两年,你也满嘴脏话了。”
宁无书轻笑道:“这么说,想从你们那边打进蜀地,没这么容易了。”
“难,太难。”
慕容郁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倒了杯凉水、一饮而尽:“方才你还没说长岸滩战况呢?”
“今日便是关键了。”宁无书笑容微敛。慕容郁一惊,放下水杯:“你们选在今日盗西朔军蜀地布防图?!”
“怎么了?”宁无书微微挑眉。
“你早说啊!”
慕容郁懊恼地一拍大腿:“我们那儿多来几次大战,将这边的西朔军吸引一些过去啊!”
“得了,不可能的。”
宁无书笑笑:“他们一日打不下琅環山、便一日会死守蜀地,只要我们义军还在向西挺进,他们就绝不可能放松任何一道防线。”
闻言,慕容郁微微沉眉。
半晌后,他才轻声道:“那么……这也是我这次来的目的了。”
“洪峙元帅托我问您一句,您下一步是如何打算的?”
“……”
宁无书沉默片刻后,缓缓道:“哪有什么打算?只有打,不停地打,打到琅環山下、打进十万大山,看看唐娇为何两年多都不再传出任何消息、看看……她两年前作的那个预言,究竟是不是确有其事。”
慕容郁微微颔首。
“既然这样……”
他轻声道:“聊聊洪峙元帅之前提出的那个计划吧……打造一队,深入蜀地的尖刀。”
“当然。”宁无书笑笑:“不过,先等武长风回来吧。”
……
“找到了!”
西朔军主帐之中,梁广昌展开面前的羊皮图卷,苍老的脸上闪过一抹兴奋红晕。“布防图……让老夫看看。”
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快得如同鼓擂一般,至少有几十年没这般紧张激动过了,即使是当初脏石症横行时,他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
“渝南城周边驻军三万,水军一万,将领……姓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