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花放,几处园林皆绿喑,一番风雨又黄昏。
“一个月来,路上都未碰到妖怪,面板上的功德,在小雷音寺中也没有增加……”
唐笙低眉盘算着,看来并非每一难都有功德,那黄眉老佛并非妖孽,又是弥勒佛祖带走的,自己拿不到功德。
想到这里,唐笙低头问道:“悟空,天色晚了,往哪条路求宿去?”
“嘿,师父放心,若是没有求宿的人家,我三人都有些本事,叫八戒砍草,悟净搬松,俺老孙会木匠,就在这路上搭个帐篷,好歹也能住下,你看怎的!”
猴子挠挠腮笑道。
八戒撇撇嘴:“哥呀,这地方哪里能住得了人?满山的虎豹狼虫,遍地有魑魅魍魉,白日里尚且难走,黑夜里怎么敢住宿?你真是……”
“哼!不是俺老孙夸海口,只要这条棒子在手,就算天塌下来,也能撑得住!”
“行了,也不知谁在那小雷音寺被一个金铙罩住。”唐笙嘴角一抽,忍不住道。
师徒边争论,边向前走,忽然望见前方隐隐有火光,正是一片村庄。
“诶?这不就有住处了?”
“你们看那丛林后是不是个人家?我们去借宿一宿,明早走路。”猴子指着那处小山庄说道。
“驾!”
唐笙脚下微微用力,一催马,至山庄门外。
院墙老旧,柴门紧闭,猴子走上前去敲门:“开门,开门!”
“是什么人在此大呼小叫?”
院内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一阵脚步声响起,柴门缓缓打开,一个老者出现在门后。
唐笙走上前,双掌合十作礼道:“阿弥陀佛,老施主,贫僧乃是东土大唐差往西天的取经者,适才经过宝方,天晚特到尊府借宿一宵,万望方便方便。”“和尚,你要西行,却是去不得啊,此处乃是小西天,若到大西天,路途甚远,且休道前去艰难,只这个地方,就是难过。”
“怎得难过?”
老者用手一指:“我这庄西去三十余里,有一条稀柿街,山名七绝。”
“哦?何为七绝?”猴子跳上前来问道。
“这山路有八百里,满山尽是柿果,古人云,柿树有七绝:一益寿、二多阴、三无鸟巢、四无虫、五霜叶可玩、六嘉实、七枝叶肥大,故名七绝山。”
“我这敝处地阔人稀,那深山亘古无人走到,每年家熟烂柿子落在路上,将一条夹石胡同,尽皆填满,又被雨露雪霜,经霉过夏,作成一路污秽,这方人家,俗称稀屎街。”
唐笙嘴角一抽,手掌颤了颤。
老者继续道:“每当刮西风,就有一股秽气,便是掏粪也不似这等恶臭,如今正是春深,东南风大作,所以还闻不见。”
“你这老儿甚不通便!我等远道而来投宿,你就说出这等话来唬人!要是你家窄得没处睡,我等在此树下蹲一蹲,也就过了这夜,何必这般絮叨?”猴子脸色一变,怒道。
那老者看猴子呲牙咧嘴,也脸色一变,硬着胆大喝道:“你这厮痨病鬼,不知高低,尖着个嘴,敢来冲撞我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