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听了张四维的话,点点头,“张阁老所言有理由,那就依张阁老所言,免除潘晟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改任都察院右都御史。”
“散朝之后,吏部即行安排。”
吏部尚书王国光躬身道:“吏部遵旨。”
听着朱翊钧的旨意,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余有丁心中松了一口气。
张居正卧病期间,力荐两个人入阁,一个是潘晟,一个是他余有丁。
要是潘晟这一次被搞下去,那下一个,备不住就是他余有丁了。
申时行也松了一口气,只要潘晟不入阁,那次辅的位置就是他的。但仅这样,还不够,他还得想办法给自己拉拉票。
只见申时行出列奏报,“陛下,张首辅主政期间,以考成法监督官员。”
“可考成之法,是以官员监督官员,官员之间,或是同僚,或是同乡,或是同年,甚至有的还有矛盾。”
“在考成法实行之初,就屡有官员抵触,还有的人,以考成法打击同僚,刻意诋毁。”
“张首辅实行考成法,本意是好的,可实行过程,负责监督的官员,良莠不齐,甚至一度成为了挟私报复的工具。”
“民间有言,遇上贪官污吏,闹得民不聊生。自考成法推行以来,竟然闹得官不聊生。”
申时行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废除考成法。
朱翊钧也明白申时行的意思,可是,他不能等申时行把话说出来。这样他的目的就很难达到了。
“申阁老所言,朕也听闻过一些。考成法,本是利国利民之举,可若是所托非人,的确容易成为挟私报复的工具。”
“那就依申阁老所言,择一公正耿直之人专职负责考成法。”
申时行一听,就愣住了,我是这意思吗?
朱翊钧接着说道:“朕以为,负责考成法之人,我大明朝眼下就有一合适人选。”话罢,朱翊钧观瞧群臣,“那就让海瑞负责吧。”
听到海瑞这个名字,一众大臣心中不由得异口同声的来了一句国粹,“卧槽!”
你让海瑞负责考成法,那还不如让张居正活过来呢。
张居正在的时候,我们面对考成法,顶多是欲仙欲死。
可你让海瑞负责考成法,那我们不得外焦里嫩。
申时行再次出列奏报,没办法,这个口子是他扯开的,他得想办法堵上。
不然,真让海瑞负责考成法,到时候那些官员不一定会骂皇帝,但一定会骂自己这个大学士。
“启禀陛下,海瑞是正德八年生人,年近古稀,精力有限。若是让他负责天下官员的考成之法,恐怕他也难以支撑。”
浙江道御史也是立刻出列奏报,“陛下,海瑞此人,过于迂腐,冥顽不灵,不懂变通。若是让他负责考成法,难免不会南辕北辙,好心办坏事,反而贻误朝政。”
接着又有几个官员出列奏报,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能让海瑞负责考成法。
朱翊钧听罢,不由得心中感慨,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海瑞是君子,举世皆浊他独清,这些人是真的怕他。
“诸位爱卿所言,朕细细思之,不无道理。”
“只是海瑞在民间素有清名,这样的人才放着不用,百姓难免会有微词。”
“这样吧,应天巡抚尚且空缺,就让海瑞以右佥都御史巡抚应天。”
在大明朝,南直隶一般有两个巡抚,一个是凤阳巡抚,一个是应天巡抚。
海瑞在历史上就曾担任过应天巡抚,只不过在任时间不长,就让人想办法调走了。朱翊钧想用海瑞,只不过海瑞年纪太大,快七十岁的老人了,这一把利剑,趁着还有余热,就得用在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