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缓缓上升,在层层楼宇间穿梭,隐蔽于暗处的门扉被拉开之后,里面藏着一座古色古香的寺庙。
昂热站在电梯门口,目光透过那扇半开的门扉,望见了寺庙内的宁静与庄严,他想起了自己藏在地窖之中,被诺顿毁灭的玛雅神庙以及最心爱的鱼缸。
下人们恭敬地弓着身子,端着铜盆来到昂热面前。他微微颔首,表示感谢,然后仔细地洗净了双手。
橘政宗在一旁瞥见了昂热的动作,他微笑着从侍从手中接过一块白布,亲自递给昂热。
寺院一角,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黑白两色石桌拼成圆形的太极图案,桌边等候的几个人都起身鞠躬。
橘政宗热情地介绍道:“这位是犬山君,校长您的老朋友了。他曾是日本分部的第一任分部长,现在也在东京。听闻您要来,他特地前来拜见。”
犬山贺的笑容如同阳光般温暖而灿烂,他鞠躬致意后,亲自扶着昂热入座。接着,他自然而然地接过了橘政宗的职责,邀请大家长也坐下后,继续介绍剩下的两位。
昂热从雪茄盒中抽出一根雪茄,然后轻轻地将雪茄盒放在桌上。几乎在他动作的同时,一团火光在他面前燃起。犬山贺弯腰用长梗火柴为他点燃了雪茄。
昂热深吸一口雪茄,吐出一口青色的烟雾,目光扫向剩下的一男一女。
“龙马家的家主,龙马弦一郎。龙马弦一郎是现任的日本分部分部长,是一位非常有能力的领导者。”
满脸疲惫的中年男人深深鞠躬。
昂热点点头,嘴角微翘,似乎对龙马弦一郎的身份并不感到意外。“原来这是我的部长,真是失礼了。
言语柔和,嘴上说着失礼的话,却一点没有起身的意思,照样大马金刀的坐在矮桌之后看向最后一个花信少妇。
“继续吧,阿贺。”他淡淡地说道。
龙马弦一郎悻悻坐下之后犬山贺继续开口介绍。
“这位是樱井家的家主,樱井七海女士,她兼任日本分部的监察员。”
带着深红色粗框眼镜,穿着职业套裙的惊艳少妇看上去很有着动作片里老师的风范,起身温婉的施了一礼。
要是副校长在这估计口哨都要吹起来了,这可是他的最爱啊。昂热微笑点头,脸上露出了少见的笑意。他对女人的态度似乎总是格外宽容,这一点与凯撒倒是颇为相似。
橘政宗接过话头,一边为昂热泡茶一边说道:“昂热校长此次突然光临日本,我们倍感荣幸。但由于准备不足,时间有限,只能让身处东京的几位家主来与您见面。希望您不要介意。”他手上的动作十分熟练,烫杯、倒入茶粉、冲泡搅拌一气呵成,让人赏心悦目。
温和的话语下却隐藏着诘问之意。
犬山贺也微笑着助攻道:“是啊,校长,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面了。您来之前应该先跟我打个招呼,我也好去接您啊。”
昂热接过橘政宗递来的茶杯,轻轻叩在桌上,却没有立即回应。他抬起头,看着头顶清雅的木柱和红牙飞檐,再侧脸望向窗外。从这么高的地方可以直接眺望到东京湾的海面,阴沉的天空下满是雨丝与飞鸟。
“在这种地方饮茶之间笑谈大事,确实容易让人心生膨胀之感,仿佛全世界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昂热突然嗤笑一声,打破了沉默。
“阿贺,你长进了不少嘛,至少讲话会绕弯子了。”他转过头,看着犬山贺说道。
犬山贺正对着昂热,低垂的脸庞看不清神色,但语气中却带上了几分不满:“校长,我也已经是个老人了。在离开了您的教导之后,自然也会有所成长。”
“犬山君!”橘政宗轻喝一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不得对校长无礼!”
犬山贺在座位之上鞠躬,对大家长表示歉意,却并没有对昂热行礼。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微妙。
龙马弦一郎与樱井七海在这三人面前属于小辈,微低着头不插言。
空气愈发沉闷。
神道寺外花岗岩石壁之上的诸般鬼神,配合着阴沉的天气与沉闷的气氛,瞪大了双眼似在凝视着昂热一般。
这种时候就要大家长上了。
橘政宗微微咳嗽一声,按了下桌上的通话铃,低声问道,“稚生呢?”
下属报告之后他无奈的对昂热说,“抱歉校长,源家主正带着您的学生参观,不能来与您相见了。”
昂热很大度的摆了摆手,“没事,刚才不是见过了么,再说,陪我们这些老头子在这里猜谜想想也很无趣吧,就不要让年轻人再受这个罪了。”他把目光转向自己很多年未见的学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至于你们刚刚问我的意思,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请校长赐教。”
“具体情况不是已经向你们通报过了么?我亲爱的学生们全世界追杀一位成功苏醒的三代种,从开罗到埃及,半个世界跑过了,最后这位三代种躲藏在虾夷富士之内。”
龙马弦一郎想要开口,却被身旁的樱井老师在桌下按住了。
这种情况下他们两人确实不适合开口,两人都还在日本分部担任着职务,问出什么问题都会显得尴尬。
老战士犬山贺又迎难而上,主动出击,“区区三代种而已,我想不必麻烦校长亲自前来吧,我看资料,秘党的明日之星不是都来了么?有什么问题是校长您最爱的学生都解决不了,需要您亲自来的呢?”
昂热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阿贺啊!你这个话说的,越来越像是小孩子在争宠了。”
犬山贺脸一下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扣在石质桌面上,额角青筋突突的跳动。
绝对的实力带来绝对的自信。
昂热将两只手伸到头后,放松的仰靠在椅背上,眼神空洞,没有聚焦在任何人身上。
“龙马家主。”昂热突然开口。
“我在!”他的声音有些紧张,显然对于昂热的突然点名感到有些意外。
“听说你在自卫队有任职?”
龙马弦一郎像是被掐住了喉咙,愣了半晌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昂热又不再搭理他,继续开口念下一个名字,“樱井家主。”
樱井七海没有起身,桌面下的双手绞在一起,她心里十分恐惧,眼前这个老者会说出她不想要听的那些话。
没料到昂热只是挥挥手,“女士就算了。”他转头看向橘政宗,“大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