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与鬼蜮之间的战争持续了近百年,中间明争暗斗,鬼蜮几次完善防御大阵,让封天大为恼火……
实际上,在杜鹃出事之后,叶梨一直在钻研阻拦诅咒侵入的办法,后来又背下了与昆仑、灵山达成协议那天,完成典当后沈风面前出现的净化规则符文。
她独自钻研了三年,而后又与明吉、青鸾一起加以完善,并于明吉醒来的第二个月加到鬼蜮防御规则之中。
等到封天压下太初宫动乱,向鬼蜮下手,普通诅咒已经很难侵入鬼蜮。
沈风对赢下这场战争抱有乐观态度,每每讨论战况,明吉却只是垂着眼帘,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悲观,却也实在说不上有多积极。
明吉的消极是对的。
沈风没有经历过神战,但明吉经验丰富。
灵界底蕴厚重,绝对不是先天条件严重亏损的鬼蜮能够相比的!
同样的,受到阅历限制,沈风对欲望的理解,也不如活了几千载的明吉……
沈风一度厌恶冯椿自轻自贱的作派,后来又疑心冯椿这样做是有更大的图谋,隐隐对他有些敬佩……
直至冯椿豪赌上瘾,自觉在人类世界里玩儿实在无趣,泡在鬼蜮集市的长乐赌坊傻乐呵,一次次跑去市司问沈风借值钱的道具,不惜冒险替沈风在灵界探寻机密,沈风终于感到无趣。
冯椿摆出那样的作派,真的就只是为了自己换取一点嚣张跋扈的权力,享受被追捧的快乐!
沈风顺着冯椿的心,不断给冯椿在灵界立功的机会,冯椿的身份水涨船高,态度也越发倨傲……
直到有一日,沈风通过命运碎片得知,冯椿开始受到太初宫怀疑。
他与其他六位师长判定,冯椿已经到达极限,很难再有什么对战局有利的大作为,就此对冯椿不再上心。
冯椿是聪明的,然而心思都用在媚上欺下、阿谀奉承上,自然就没有精力去真正地提升自己的实力。
“本来想推他上去做个元老的……我有那么一段时间,真的以为他是那种为了爬上高位,能卧薪尝胆的高手。”沈风很失望。
“元老?呵……沈风,你都抱了些什么不切实际的的幻想!但凡冯椿在修行上有那么一点天赋,当初也不会被化形不久的你打到毫无还手之力。”明吉摇摇头。墨渟在旁边喝茶,听到明吉说起这一茬,笑得咳嗽:
“你忘了说,冯椿在韩松手下也没能讨到半点好!但他的嘴皮子是真厉害,来告状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下跪磕头抱大腿,那场面比孝子哭丧都要震撼!当时隔着挺远我都觉得丢脸,亏得他能干出来!”
明吉拨开杯中浮起的茶叶,说:
“会哭会闹不稀奇。冯椿的嘴皮子比韩松灵巧,但阅历太浅,论机敏不如刘水,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接受沈风的‘好意’,从而被设计染上了赌瘾……这样的品格,只在极度昏庸与自卑的上位者身边能受到重用,元老们没傻到那个程度,冯椿爬不上去才是常态。”
沈风无话可说,回忆起以前暴打冯椿的情形,又觉得好笑。
在鬼蜮放弃冯椿后不久,冯椿从云端跌回到大地。
他找到沈风,出言威胁无效,干脆又匍匐在地,学起狗吠!
“沈风,我愿意给你做狗!只要……只要你送我上青云,我可以成为你们的内应!”
沈风在极致的无奈之中笑出声来……
他一步步走到冯椿面前,蹲下来,对着冯椿的眼睛,认真说:
“冯椿,做狗从来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庆功宴上,永远、永远都不会给狗留有席位。你走吧。”
闻言,冯椿的动作和表情都有所凝滞,而后,他愣愣地抬起头,看着沈风的眼睛。
沈风以为,他懂了。
可是……
“因为我当初的不敬,对吗?沈风,你还是放不下那些陈年旧恨!你骂我吧!你都骂回来,多难听都可以!天天骂我都行!”
听到冯椿的话,沈风一时呆住。
冯椿扯着沈风的衣袖,道:“你们只能通过我获取太初宫里的情报,除了我,谁能常在鬼蜮集市活动,还不被元老们怀疑呢?”
沈风闭了一下眼,扯开自己的衣袖站起来。他想说的话有很多,张了张嘴,最后付之一叹。
冯椿再一次会错意,开心地捶了两下地面,嘴里嚷道:
“你看,我就知道!沈风,你真生气就骂我吧!什么狗不狗的,只要能爬上去,史书不都是由着我的心思书写?你们明吉师长要不是在封天仙君面前做狗,鬼蜮哪能有今日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