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贵族?”
海玄子看着面前这个异类,面露一点惊奇,随即冷笑起来:“你以为,这般谎言能说得通?若是求援,何必要一路逃遁?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许多:“你自虚空裂缝而来,自然是源于世外的魑魅魍魉!”
那名鲛人挣扎起来,他叫道:“我真是来求援的,只是先前经历重重劫难,这一路上各种凶险,更有邪魔截杀,一行共十人,却失落了九人,只有我一人存活至今,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却见重重包围,忧心自身,这才会逃遁。”
海玄子如何会信他,但见这世外邪魔居然言语如常,不由兴起探究的念头,一边暗自布下阵势,一边道:“还要狡辩?据我所知,鲛人国度本在南海,但在先秦之后便式微了,如今哪里还有什么鲛人贵族?”
“南海?”那鲛人疑惑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我未曾听闻此处,自初代鲛人王立国建制之后……”
他正要说着,忽的浑身一阵扭曲,身躯瞬间模糊,身体边缘更有雾气聚散。
海玄子一见,半点都不犹豫,伸出手指,凌空画出几笔,瞬间形成一道泛光符篆,直接压在鲛人身上。
那鲛人惊叫一声,喊道:“上神饶命,我未骗……”
但话未说完,他整个人就骤然收缩,被那枚符篆收成一团光球,复杂的纹路遍布光球表面,被海玄子收入袖中。
“既有可能是魑魅魍魉,却能正常交流,那先封镇起来,事后审问审问,看能否弄清楚些许疑惑。”看着手中的光团,海玄子的表情却越发严肃,“按着宗门记载,世外该是广阔无边的,又为何有魑魅魍魉不断想要入侵此世,卷宗上说过,自祖龙绝地天通后,千百年来,这海眼之中,入侵不绝,到底有什么吸引着他们。”
这般想着,他又看了一眼左袖。
“不过,卷宗上也记载着,这些魑魅魍魉的邪魅诡异,一个不小心,不仅有可能夺舍再生,有些诡异的,甚至能被用来豢养桃源路标,若是有什么异变的话,可不能迟疑,得第一时间销毁!”
待得海玄子回去,旁人问起,他只是简单说了,却并未引起太多重视,因为这等情况固然罕见,但过去也曾发生过。
那位东海诸岛盟主只是叮嘱一句“若有异动,当机立断”,便不多言。
东海诸岛只是松散联盟,不好干涉太多。
再说了,海眼裂痕渐多,怪异之时日增,这事就像是一朵水花,并无多少波澜。
..
“两位上神明鉴,吾徐族乃嬴姓分支,自夏后氏罢黜诸盟,以姓为国,吾族便迁至东海之滨,繁衍生息至今,已有三万余口。五年前,鲁氏部族得上神、上仙降临,其族得拜于神,于是崛起,横扫周边,吾族不愿臣服,于是举族南迁。”
神藏之中,陈错与红鸢听着这个名为“徐烁”的部族首领讲述,不由面面相觑。
“……在南迁的途中,曾见得一位异人,我答应了替他收殓,这才得了指点,说此处几年后,还有上仙降临,于是在安顿族人之后,小人便亲自率人来此等候,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等到两位!”
陈错和红鸢听着听着,眉头渐渐皱起,眼中满是疑惑和惊奇。
徐铄在讲述之后,就静默不语,一脸希冀的看着面前两人,眼睛深处藏着忐忑,明显是在等候两人回复。
沉吟片刻,红鸢挥挥手。
徐铄立刻福至心灵,领着众人后退。
等人一走,红鸢就干脆说道:“师兄,若是此人所说为真,那他描述的局面,和古籍上记载的上古之事有吻合之地,只是还有出入,不知师兄可看出来了?”
陈错笑道:“违和之处太多,不说旁的,就说他们的衣服吧,上古之时的纺织和缝制水平,不该这般精致,还有用词与称谓,凡此种种,皆有漏洞,但因为漏洞太多,反而不像是刻意伪装。”
红鸢一愣,随即笑道:“细节之处见真相,这衣之道与冶之道一样,可以作为判断时代的根据之一,纺织法门、染印法门、款式剪裁都会留下时代印记。师兄竟对这些也有了解,倒是省去了我的说辞,正如师兄所言,我观徐铄言行表现,也不似作伪,他若不是被人迷惑,就是此地确实古怪,有着种种布局。”
说到这里,其人顿了顿,沉思片刻,才道:“其中关键,或许就是那个所谓异人,此人指点徐铄等人来此,提前预料吾等到来,自然会有牵连。”
说着说着,红鸢明显已经有了主意。
“不如先利用此族之人,待寻得异人藏身之处,再从长计议。神藏的隐秘,一时半会必是难以看个清楚的。”
“我没意见,”陈错点点头,“不过,徐铄说五年之前鲁氏有上仙降临,或许是前面进入神藏的几人,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还需探一番。”
“这亦是我所关心。”红鸢说着,就朝着徐铄等人挥挥手。
徐铄快步赶来,在两人面前恭恭敬敬的五体投地。红鸢淡淡问道:“你族中可有记述历史之人?”
“自然是有的!”徐铄脸上露出一抹自豪之色,“吾族为诸盟之一,不是蛮夷,自然是记史的!知晓过往!”
“如此甚好,将人给我叫来吧。”
徐铄就道:“还请两位等候,史令不在此处,要让人去请来。”
待得其人离去,陈错神色微变。
他伸手摸着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