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弥偶尔还是会和楚子航聊起曾经的事情,虽然楚子航都看过、经历过,也明确表示了不会为此动摇,但夏弥还是时不时借口提起以试探他的口风。
近来无事时夏弥和苏小妍在家里追剧,恰好看到一部讲述大明的历史剧。
看完后,夏弥晚上就拉着楚子航整夜吐槽里面的各种“艺术加工”,紧接着便聊起了那时化名夏的经历。
其实夏当时还曾暗中帮助过“白莲教”,助红巾起义来动摇国祚,虽然她又联合熊将军抗击后金,但实际所想不过都是让人类国度陷入混乱才好找机会崛起。
不过当时风王隐匿人类之中,也在暗暗搅动风雨,夏因为被囚五十年而根基薄弱最终才会被逼入以湿婆业舞同归的境地。
夏弥拉着楚子航聊了一整夜如果她有足够时间经略、发展,会如何暗度陈仓,颠覆风王计划和人类朝廷,最终建立自己的王国云云。
楚子航在外忙了一天,本想好好补一觉,奈何看夏弥讲的那么兴致勃勃,只好强打精神听着,不时的附和两句。
毕竟人家都为自己放弃了曾经称王称霸的目标,总不能连畅想一下都不配合吧?
可听到后面,楚子航学霸综合症又犯了,开始和夏弥讨论她方案的可行性和不足之处。
最终搞得夏弥破防问出了一句:“那我就问你,如果你生在那个年代遇到我,是不是还要杀我一次!?”
楚子航沉默良久,只能无奈回答:“如是带着这一世记忆,自是不会的。”
然后他就被夏弥赶出了卧室。
关门之前,楚子航抱着枕头驻足片刻,回头道:“其实不论哪一次,不论是否有记忆,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我都想试着找一条能与你并肩的路。”
“上一世做不到,是我完全没有准备……但更重要的是——我的能力不足,是我的错,没做到。”
夏弥正气呼呼的裹着被子背对楚子航生闷气,听到这句话顿时心软了下来,刚要回头找个借口喊他回来,却听到了一道干脆利落的关门声响起。
哀叹一声“木头”后,夏弥也顿感有些困乏,不知不觉中沉沉就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和芬里厄没有被打扰而是自然的苏醒,随后一路东行还是来到了大明。
她以龙王之力暗中收服了一批教众,以“不朽家乡,灵山圣母”为八字真言将她奉为圣母神灵,而后又联合其余被压迫的百姓于东乡起义。而她则混入流民之中隐藏身份,一路悄悄前往京城以图谋更大。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个男孩真的又一次出现了,只不过梦中的他们都没有所谓记忆,如是乱世初逢。
……
黑色曳撒纹有飞鱼,悬金牌,配绣春刀,男人立于微雨中如一尊漆黑沉默的墓碑。
前方宅邸大门上悬着“龙门客栈”的牌匾,高挂的橘色灯笼映照出男人修罗般的冷硬面容。
“是那厮,那索命修罗,楚子航……”
“来不及了,但名册必须送出去……”
斗笠下,男人耳朵微动便听到了宅邸中那些人的窃窃私语,手指轻勾,数十人影如黑色鸦群从他身后阴影里扑出,呈半圆形提刀朝客栈两边围去,长靴踏破积水的声音铿锵如铁。
数名锦衣卫从他身后两侧持刀冲向客栈紧闭的大门,没有警告或寒暄,抬脚蹦开大门的同时寒光凛凛的刀锋便已出鞘。
“锦衣卫捉拿逆贼,所有人呆在原地,妄动者,杀!”
男人紧跟着跨入客栈,径直走向前方瑟瑟发抖的高鼻深目老者,斗笠下方雨水滴落在地,响起的却是暗处某些人愈发急促的心跳声。
“北镇抚司,百户楚子航。接到检举,此客栈窝藏包庇红巾逆党,你就是掌柜吧?跟我走一趟。”他手握腰牌推至掌柜脸前,冷声道。
掌柜看着金边腰牌上的“锦衣卫”字样,立刻半跪着高喊冤枉和饶命,然而楚子航身后那些锦衣卫可不听这些无谓辩解,两柄长刀架住掌柜脖颈就要压他离开。
“有什么话,诏狱里我会慢慢听你说。”楚子航冷冷的说,“伙计、小二、厨师,一个都不能少,全都带走。”
他耳朵再次微动,一缕金属缓缓抹擦的声音传进耳中——那是有人悄然拔刀的声音!
而那声音,竟是在他身后!
楚子航立刻反应过来,竟是那刚被押送往门外的掌柜!他正欲回头,客栈里不知谁高喊了一声:“杀了这些走狗!”
刚刚那些低头的食客们骤然掀桌而起,上方包厢木窗尽数被撞破,数不清的人影手持各式武器如下山猛虎扑来!
楚子航面无表情的抬手捏住斗笠帽檐将其甩至半空,斗笠当空舞旋挥洒出千百水珠,而凛冽刀光从下方透过这些水珠射出,一阵狂风随着刀势升起竟将这千百颗水珠逆拂冲天!
抢先从二楼落下的七人,才落地腿便尽皆齐膝而断,哀嚎声一瞬间竟压过了客栈外的瓢泼大雨声。
楚子航紧接着立刻反身,踏步突刺,曳撒裙摆被风压拉出水波般纹路。
前方那掌柜刚刚以诡异扭曲的身姿挣脱束缚斩杀了身边两个锦衣卫,他见楚子航杀来立刻将匕首藏于腋下,身子缩成一团以诡异的步伐向旁边滑去。
这是源自西域的一种奇特身法,有类似缩骨功般易筋错骨改变自己身体构造的奇特能力。
然而他只是眨了个眼,在眼皮再次抬起睁眼时前方却已然没了楚子航的身影,紧接着他心口寒气顿生,伴随着一股冰冷的刺痛袭来,他瞬间感觉浑身再提不起一丝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