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在获知了李家军已然成功抢占了新繁和新都这两座城池的消息后,内心瞬间被震惊与恼火所充斥。
此前,义父张献忠欲率大军奔赴保宁府向李恒实施报复之时,李定国他们几人曾竭力相劝,暂时拦下了义父的冲动之举。他们的想法是,先集中精力占领成都,待大局已定,再回过头来对付李恒。
然而,令李定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才刚刚抵达成都城外,李恒竟又如此不识时务地主动前来搅局。这般挑衅,简直是忍无可忍!
李定国暗下决心,定要给李恒一个永生难忘的惨痛教训,让他清楚地知晓,大西军绝非任人欺凌之辈。此前只因无暇分心收拾他们,如今既然他们主动送上门来,那就休怪本将军毫不留情。
更何况,从军事战略的角度进行考量,新繁和新都这两座城池均紧邻成都。倘若让它们落入李家军之手,大西军必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根本无法全身心地投入对成都的攻坚作战之中。
自己承蒙义父重托,肩负前锋之职,首要任务便是为大军肃清成都外围的重重阻碍。倘若此次无法顺利完成使命,自己在义军将士心目中的威望必定会遭受沉重打击。
张献忠膝下有四大义子,除了他李定国之外,还有孙可望、艾能奇以及刘文秀。虽说在名义上皆为张献忠的义子,平日里也看似兄友弟恭、和睦融洽,但实际上彼此之间暗中较量、竞争的心思始终未曾停歇。
倘若自己接二连三地遭遇挫败,那么在张献忠心中的地位必然会大幅滑落。待到成功拿下成都城,张献忠开国称帝之后,自己所获封的官制爵位恐怕也会远远低于其他人。
这样的局面,李定国无论如何也不愿见到。而且,此前他已然在李家军那里吃过一次大亏,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重蹈覆辙。
于是,李定国当机立断,召唤来副将,严令他继续对成都实施包围,而自己则亲自率领一队精锐,风驰电掣般地赶往新繁城。
此刻,在成都城头负责瞭望的明军士兵,在目睹了这一动向之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将这一重要消息禀报给了总兵刘佳胤。
刘佳胤听闻之后,不禁大喜过望,激动地说道:“此前,贼军已然派出了两路人马,显然是意图抢占被我们主动放弃的新繁和新都城。然而,现今贼将李定国又亲自带着人匆忙赶往新繁,这其中必然出现了意外。而这意外,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李家军抢先一步占据了新繁和新都,从而迫使李定国不得不亲自前往,试图夺回城池!”
四川巡抚龙文光轻抚胡须,微笑着说道:“真没想到这李家军的行动如此迅速,老夫之前一直忧心忡忡,生怕这两座城池会落入贼军之手。”
巡按御史刘之勃听闻此言,忍不住进言道:“贼军前锋一再分兵,如今又四处分散包围成都,如此一来,我们正面所面对的贼军兵力自然变得相对稀薄。我们是否可以趁此良机出城,痛击贼军一阵,好好地挫一挫他们的嚣张气焰?”
刘佳胤闻听此言,大惊失色,急忙摆手阻止道:“万万不可!我军如今士气低落,将士们的战斗意志极为脆弱。倘若坚守城池,不出迎战,或许尚有一线生机。可若是贸然出城野战,遭遇士气高昂的贼军,必然会遭遇惨败!而且,贼军前锋虽然兵力不算众多,但皆是精锐之师,绝非我军所能抗衡啊!”
龙文光虽然觉得刘佳胤这番话过于长贼军的威风,灭自己军队的士气,然而,当他看到身旁这些在听到刘之勃的提议后面色瞬间变得惶恐不安的兵将们,便深知刘佳胤所言不虚。
他心中无奈地长叹一声,转头对刘之勃劝说道:“刘总兵所言甚是,在当前局势下,一动不如一静,我们还是暂且静观其变吧。”
刘之勃满心无奈,也只能深深叹息一声,不再提起出城作战之事。且说李定国率领众人风风火火地赶到新繁城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城头上那迎风飘扬、鲜艳夺目的李家军大旗。那绣着硕大“李”字的旗帜,在风中肆意舞动,仿佛在向李定国耀武扬威。
李定国望着那旗帜,胸膛中的怒火瞬间如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恨不能即刻杀进城中,将那面旗帜狠狠扯下城头,践踏于烂泥之中,方能解心头之恨。
如今,他的堂弟李虎翼被李家军俘虏,至今生死未卜,每每想起此事,李定国便恨得牙齿咯咯作响。
李定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着自己几近失控的情绪,使自己尽量恢复冷静。
他叫来之前负责占领新繁城的将领,面色阴沉地询问具体情况。
那将领匆匆忙忙地奔至李定国面前,只见他灰头土脸,身上血迹斑斑,狼狈至极。
李定国紧皱眉头,怒声呵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将领一脸苦相,赶忙回道:“回禀二将军,末将在发现城池已被他人抢占之后,一边迅速派人向将军您禀报,一边率领手下试图夺回城池。可未曾想到,这伙敌人异常难缠。他们的箭术精准无比,而且还有众多的火铳,双方厮杀起来,他们丝毫不手软。末将带着兄弟们接连冲了三次,每次都被他们硬生生地打了回来。”
李定国眉头皱得更紧了,继续追问:“伤亡了多少兄弟?”
将领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说道:“死了一百多个兄弟,受伤的也有一百多。”
李定国听闻,瞬间暴跳如雷,怒不可遏。他猛地一鞭子抽了过去,那凌厉的鞭梢在将领脸上抽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那人惨叫一声,痛苦地倒在地上,双手捂住鲜血淋漓的脸,不住地嚎叫起来。
“废物!拉下去!”李定国怒喝一声。
很快,两名亲兵快步上前,毫不留情地拖着那仍在嚎叫的将领离开了。
李定国努力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双目死死地盯着新繁城头,仔细观察起来。
新繁城算不上高大巍峨,四周也没有护城河环绕。
这种城池,理论上来说,最容易被攻破。只要能够成功杀上城头或者攻破城门,基本上就可以宣告大功告成。李定国虽然年轻,但也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积累了丰富的战场经验。很快,他便想到了破城的办法。
李定国并没有下令包围新繁城,而是集中所有兵力,专攻南城。
他手下的这些人都是轻装疾行的前锋,来时满心以为这是一座空城,自然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器械。就地打造攻城器具也不切实际,毕竟军中没有足够的工匠。
于是,李定国果断让人拆除附近的民房,将那些门板统统拆下来当作护盾,把粗大的房梁拆下来充作撞门锤。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李定国一声令下,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