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世承的父亲尔朱买珍嫡子庶子共有六个,老大是尔朱仲远、老二是尔朱彦伯、老三是尔朱世隆、老四就是尔朱世承、老五是尔朱弼、老六是尔朱袭;而他的长女(嫡长)尔长女尔朱元静是叱列延庆正妻。
排行第四的尔朱世承今年只有二十四岁,他和老五、老六帮尔朱英娥打架打到大,此时看到人人疼爱的尔朱家小公主像个狗奴才一样忙来忙去,心中既有“吾家侄女终长成”的欣慰,但更多是贼不舒坦的滋味。
等她好不容易停下,尔朱世承很是心疼的说道:“阿英呐,食物已经很多啦,你也坐下来吃,别老是忙来忙去的。”
忙得汗水淋漓的尔朱英娥却不领情,随口就说道:“阿叔,还有专门为您准备的菜肴,那是我亲手烤炙的羊肉,连阿耶都没有吃过。”
说着,她兴致冲冲的跑了出去。
尔朱世承也知道堂兄决定把尔朱英娥许配给卫铉,他现在对卫铉特别不爽、特别想打卫铉一顿,此时听闻侄女这么一说,立时把手上的羊腿放下,得意洋洋的向卫铉挑了挑眉:“小子,阿英专程为我烤羊,你稍后别与我抢。”
卫铉意味深长的说道:“将军,阿英像是一个厨艺精湛的厨娘吗?如果她的厨艺好,你觉得我和大都督吃不到她亲手烹饪的食物?稍后,你要是不怕拉肚子,尽管拼命的吃,千万别求我帮忙。”
话是这么说,但是卫铉却知道尔朱英娥的厨艺非常好。只不过尔朱荣日里万机、忙得脚不沾地,即便是回到家里,也轮不到尔朱英娥下厨。尔朱荣哪有机会吃到女儿烹饪的菜肴?
尔朱荣吃不到、尔朱世承更吃不到;他现在先入为主,一听卫铉这么说,心下就怕了。等到尔朱英娥和几名婢女把烤得金黄、香喷喷的羊肉送来,死活也不敢尝一口。当他看到卫铉在尔朱英娥服侍下,煞是享受的吃下一片片薄薄的烤羊肉,心下佩服之极。
见到尔朱英娥忽然盯向自己面前动也不敢动的烤羊肉,吓得他喝下一大杯奶/酒。当他回想起卫铉以己为敌的构想,忍不住主动说道:“你说新军如果敌人,大都督不会让新军壮大到七千余人。但新军主将如果换成是尉老贼,藏上一两万大军肯定不在话下,若他藏好兵,再按你思路行事,肆州就是他的了。”
尔朱英娥放下筷子,一双如水美眸向向叔父,娇嗔薄怒道:“什么尉老贼?那是我义兄、你侄儿。”
肆州城离阳曲县也就一百多里,那里发生的事儿,尔朱世承早已知晓,一听侄女此言,他愣愣的问道:“阿英,你不会当真吧?”
“真也好,假也罢,人们都认为我俩是忘年之交。”尔朱英娥答了一句,接着说道:“我们尔朱家作为四州之首,未免惹来流言蜚语,绝对不能小气;阿叔作为尉老…老兄的长辈,总不能没有表示吧?”
尔朱世承可不傻,再加上尔朱英娥从小就坑他们,立时就品出了个中奥妙,他看了看尔朱英娥,又看了看卫铉,嗤笑道:“你说得对,我送厚礼也合情合理。可是阿英,你凭良心与我说说,你要把这份礼送给尉老贼?还是卫小贼?”
尔朱英娥轻咳一声,俏脸上多少有一些尴尬,故做感慨之状道:“这礼我不要,也不会给卫郎。”
卫铉在一旁边看得有趣。他知道尔朱英娥的义兄是一个仗义疏财的人,“心甘情愿”的把肆州一应产业,一应钱财和粮食、牲口尽数“赠送”给了他的义妹。而他义妹又全部送给了他卫铉,只要清点完毕、折现完毕,就会如数跑到卫家庄。
“哦,我懂了。”尔朱世承敛去笑容,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故作恍然的说道:“如尉老……如你义兄非要转赠给你,你本来是不想收的,但是你却不开情面,只好万般无奈的收下,然后像以前那般叹息道‘唉,真没办法,可难为死我了;这样吧,我为阿耶……不,我代阿郎收。’”
说到转述那一句,尔朱世承掐着噪音,将“无奈”的口吻和语态模仿得惟妙惟肖。卫铉差点喷笑出声,尉彝在肆州城被迫交出家财和账簿的时候,尔朱英娥就说了类似的话,她的口吻、语态与尔朱世承一模一样。
当时,他还以为尔朱英娥是临场作戏;如今看来,这家伙分明就是被她的长辈宠成了惯犯。
尔朱英娥面色通红、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尔朱世承说破防了;她气呼呼的说道:“袭六叔送我义兄三百匹战马、百副铁铠,阿叔作为兄长,总不能比六叔少吧?阿叔财大气粗,送个千匹战马、五百副铁铠,不过分吧?”
尔朱世承差点气死。
他是庶子,哪能和尔朱袭比?十分肉疼的说道:“我按老六的来,另外给你、给你义兄五百只羊。但是我有个条件。”
尔朱英娥本就不指望尔朱世承送上千匹战马、五百副铁铠,一听此话,顿时点头道:“什么条件?”
尔朱世承一指卫铉,说道:“让他与我打一场,不管输赢,我承诺的物品都给你‘义兄’。”
尔朱英娥看了看卫铉、又看了看了叔父,摇头道:“阿叔,还是算了,你是打不赢的,没必要找罪受。”
这些天以来,她天天看到卫铉和他的师兄们比武,卫铉每次都被虐打一顿,当然不是卫铉太差,而是他那三个师兄太过强悍。尔朱世承虽然相当厉害,可是和卫铉师兄弟四人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若他和卫铉比武,卫铉轻轻松松就能把他打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