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雍州京兆郡杜陵韦氏子弟,其父韦祉还是太府寺寺丞。他官居敷城郡郡丞,看似是位高权重,然而敷城郡只有一个县,全郡只有一百多户、人口只有六百多个,可就这么点人,郡级和县级应有的官员却是一个不少。
实际上,韦义直根本就不看好费也头牧子,他此番从贼实非本意,而是被费也头牧子给逼的。费也头牧子野心极大,他打算统一河东之后,再向雍州进军;而韦氏是雍州名门,如果得到韦氏相助,他日攻克雍州时必将事半功倍,于是他以韦义直的家小为人质,逼其为自己效力。
待他被士兵押向卫铉,又看着密密麻麻的士兵,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韦某何德何能?居然劳对方用了这么大的阵容。”
问清楚他的情况,卫铉也介绍了自己,直接说道:“既然你不想从贼,那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自此刻起,你且在我下帐效力吧。”
韦义直为之错愕,讷讷道:“将军难道不怕……?”“你不敢!”卫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接着说道:“你们韦氏人才众多,平时一定在分析天下大势,应该知道自六镇之乱后,朝廷时刻都在想杀人立威。若你一错再错,偷偷摸摸为叛军效力,或者是消极怠工,死的可就不止是你一家老少,而是整个韦氏。”
他知道有些话说透了,反而能够打消对方的侥幸,以及小聪明;要是模棱两可、欲语还休,有时会把好事也变成坏事;于是继续向韦义直说道:“韦氏虽然人才鼎盛,实力雄厚,然而你们根本不是朝廷的对手,一旦朝廷以韦氏杀鸡儆猴,韦氏的政敌、仇敌定然落井下石;余者出于自保,也会袖手旁观。到那时,别说是活人了,连韦氏先祖的遗骸都被掘出来抛、掘出来烧,你信是不信?”
在对待俘虏这件事上,尔朱荣做得比较好:他在恒州抓获了两千名多从贼的将领和官员,统一送往洛阳,任凭朝廷处置。而朝廷自六镇之乱发生以来,就像是疯了一样,开启了以杀止杀的门户,直接将那些从贼将官斩在了洛水边,其家眷尽数流放敦煌镇,让他们去边疆屯垦。
汾州将官及其家眷如果无法将功折罪,尔朱荣战后肯定也送往洛阳论罪,最后多半被杀死、被流放。叛而复降的韦义直要是胆敢降而复叛,其家族的下场一定比从贼官员凄惨。
韦义直也知此理,他以后是可以一走了之、逃之夭夭,但是韦氏家族上下必将受到牵连,惨遭血洗。
念及于此,韦义直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可是一想到还被软禁在蒲子城的家小,顿时有些忧心忡忡的问道:“不知将军要韦某做些什么?是诈城还是……”
“你说你的家小被软禁在蒲子城,若你出面诈城,且消息走漏,他们必遭残害。”卫铉理解他的难处和担忧,继续说道:“我也不为难你,你只需引永和城守军来援即可。毕竟,你的确遇袭了。”
韦义直心下一宽,抱拳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