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北平郡望都县一役,葛荣兵团斩首六千余级,俘虏八千多人,余者皆散、亡命山林。而歼灭二元联军、生擒元深后,定州也无多少抵抗力量,更没抵抗的勇气。
葛荣现在的敌人主要是瀛州章武王元融以及源子雍了,如果先歼元融军、再歼源子雍军;那么定、瀛、沧、殷四州就是他的了。
等亲兵统领让人押送元深,任祥拱手一礼,向高坐上首的葛荣说道:“大帅,您是否有收服元深之心?”
“元深是元氏一族最能打的,怕什么了他以外,余者都是废物,且他在军中有一定威望。”堂中只剩下自己的心腹,葛荣也没有好隐瞒的,实言道:“他要是识相,我甚至可以扶他为帝。有他为帝,定能取得意想不到的好处。”
这种想法,说到底还是没有得到地方势力的支持。他现在虽然执掌了大军,可是争夺天下,仅靠人人喊打的六镇军民是不够的。如果他葛荣得不到地方势力、地方百姓的认可,他在天下眼里,始终只是个叛贼。而东汉末年的刘备削尖脑袋也要谋得皇叔之名,为的就是正统之名,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同样是为了谋取正统。
他葛荣要想得到天下,不但要走正统之路,目前还要立一个令人信服元氏宗族为傀儡,让他承担帝都谩骂,待到时机成熟,再让他退位便是。
综而论之,已经落入自己之手的元深无疑是最佳人选。
任祥明白葛荣的想法,但是元深绝对不行,只见他拱手道:“大帅,我十分认可您的设想,然而元深却是万万不可。”
“却是为何?”葛荣颇为不解的问道。
“大帅,我军之根本始终是六镇军民,接下来的战争也离不开大家的全力支持,此刻万万不能让将士有所不满。”任祥将之前的老话说完,又说道:“元深在平定破六韩拔陵之战中,先是李崇副帅,而后成为主帅。朝廷军在他率领下,不但杀了无数六镇军民,而且被发配到河北的二十多万人也是由他一手操办。如今又是镇压我等的中坚之力,将士们对他的痛恨可想可知。若大帅扶立元深为帝,将士们怎么想?”
葛荣事情多,又急着吞并毛普贤的势力,倒是没有注意到元深和六镇军民仇恨,一经任祥点拨,立时省悟过来。将士们不懂政治,也没有长远目光,他们只记得元深给自己带来的创伤,要是他们得知拼命打下的疆土被不共戴天之仇继承,定然异常愤怒,甚至连自己也恨上了。
想到这里,葛荣冷汗都从脑门上冒了出来,他抬眸看向任祥,问道:“还是延庆考虑周全,那么依延庆之见,我们应当如何处理元深?”
“大帅,杀元深平息军民怨气、加强我军上下凝聚力。”任祥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继续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杀了元深后,立刻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兵力、挟大胜之势东进瀛州高阳郡,先行灭了元融,继而养精蓄锐、以逸待劳,坐等源子雍前来送死。”
“大帅,延庆所言极是。”韩楼起身一礼,附和道:“末将以为振奋士气、歼灭元融才是重中之重;而别的,今后再考虑也不晚。”
“末将附议。”宇文洛生亦是说道。
“既如此,那便斩了元深,而且集中兵力,东征元融。”说出了自己的决定,葛荣正要进行战争部署,只见一名亲兵步履匆匆闯入大厅。
不待对方行礼出声,葛荣“砰”的一拍案几,怒视不懂规律的亲兵,装腔作势的说道:“我不是说了吗?今日不要来打扰我们。”
亲兵吓得噤若寒蝉,可他还是硬着头皮行礼道:“大帅,是南方传来的加急文书,小人着实不敢怠慢。”“何事?”葛荣眯着双眼,身子也微微前倾,仿佛亲兵不给出一个圆满交待,就会严惩一番似的。
“启禀大帅,据南方斥候传来的军情称:定州以并州上党郡太守卫铉为帅,正率两万多名大军向北方行来。目前,敌军已经进入殷州境。”
“谁?”葛荣愕然道:“你说主将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