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旗不仅是指挥中枢的核心,还是负隅顽抗的战意和力量的精神源泉;只要它还在战场上空迎风招展,哪怕战事再不利、哪怕死伤惨重,各级将领都能且战且退、率领残兵向帅旗靠拢。一旦醒目的帅旗倒下,全军上下就会失去灵魂、陷入群龙无首的乱象,继而引起全军崩溃。
正是基于如此种种,所以在一场场惨烈战争之中,弱势一方的士兵为什么要前仆后继的用命守护着看似无用的旗帜;所以每场战斗下来,战败一方的帅旗四周之前为什么显得特别惨烈、为什么总会尸堆成山。
叛军本就被前、左、右三支精骑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帅旗如今骤然倒下,所剩无几的战意立刻土崩瓦解,全军瞬间就兵败如山倒,无论各级将领如何拼命嘶吼,也收束不住到处乱窜、失去建制的士兵。
人人只想活得一命,其中一些士兵都疯了,他们非但没有止下逃跑的脚步,还把屠刀斩向死死挡在面前的袍泽、将领,然后踩着他们的尸首往前奔跑。
这种营啸一般的失智乱象也是战场之中最为恐怖的时刻、杀伤力比敌军还要凶悍几分的地方。
叛军残余士兵见前方、左右两侧都是敌军士兵,纷纷调头往后跑,而溃退的浪潮紧接着便席卷全军,叛军全线溃败,士兵们争先恐后逃命,丢盔弃甲的互相践踏着四散奔逃。也有一支支精兵在主将率领下负隅顽抗、企图冲破包围圈,但人数有限、战阵混乱,很快就被骁果军将士分割杀死。
这场惨烈的战争来得仓促、结束也是匆匆忙忙,整场战争所用时间不到一个时辰,良莠不齐的叛军主力就被骁果军尽数杀散,余者要么四散而逃,要么沦为俘虏。
骁果军此役主力尽出、攻敌不备,取得大胜的骁果军骑兵击溃叛军主力之后,更是士气高昂的在毫无遮拦的旷野里追着溃兵杀。
战后清点,葛煌从望都城带来的一万四千余人,有七千三百七十余人被骁果军杀武、有四千余众沧为俘虏,落入骁果军手中的粮食辎重不计其数;便是其本人,也死在达奚武手中。
在战场东南方,李士约率领的相州军、韩轨率领的屯田军也联合大破郝长率领的五千高昌军。郝长率领仅剩的四百余骑,逃往瀛州高阳郡。
…………
北平守军的连续惨败,不仅使葛荣用来防御卫铉的三大犄角告破、两万多名“精锐”损失殆尽,同时让全郡局势向不利于葛荣方向发展;留守望都、高昌、朝阳等等城池守军在葛煌惨败之后,纷纷在城头降下叛军的旗帜、换上魏朝的旗帜,无条件的迎接骁果军入城,并到处发布讨逆声明、斥责葛荣为乱臣贼子、国之大贼。
葛荣原本打算以卫铉军为饵、以救援北平郡为由,诱使元融离开清苑城,放心大胆的追击,然后在半途设伏将之歼灭,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留守北平郡的三支“精锐”败得这么快、这么惨。眼见全军上下受西方战场的影响,变得毫无战意;无奈之下,只好率领全军撤往北方的幽州范阳郡、向杜洛周汇合。
他想走,瀛州刺史、章武王元融却不答应了。元融受定州北平郡大捷的鼓舞,又接到卫铉即将收复北平郡全境的消息,他“如葛荣之所愿”,率领全军出击,追杀向北撤离的葛荣军主力。
双方在高阳郡新城县境血战三天两夜,元融以六千余人的伤亡,斩杀和俘虏三万四千多名叛军士兵。驻扎在范阳县杜洛周军大将王延年闻讯,率一万名五千大军南下接应葛荣。
三支大军又在范阳和新城县边境大战一场;葛荣和王延年联军虽然成功击退元融军,但是葛荣损兵折将、损失惨重,使他保存有生之力的计划彻底破灭。
只不过持续数天时间的大战,也让元融军打残了。他退回新城县休整,一面加强防御、准备守城物资,一面派人向卫铉和源子雍求援。
。。。。。。。。卫铉打掉步六孤顺军、葛煌军、郝长军,北平郡各城将官尽皆献城投降。个个都说自己不忍心见到境内百姓死于战火之中,这才忍辱负重、以身侍贼……总之,每个人都是受害者,要怪就怪该死的葛荣。
听了这类“大义凛然”、冠冕堂皇的话,卫铉心知自己要是不幸失败了,他们也会这么对叛军主将说。然而北平郡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再加上战争期间,后方不能乱,故而只抓下品级大的将官,以便自己押送回京,邀功请赏。而无关紧要的小官小将,非但没有为难,反而临时册封了一番,让他们安定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