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铉也不知道杨津为什么跑来新满镇。他们此前已经分配好的任务了,杨津此时应该坐镇定州城,在为骁果军和相州军稳定大后方的同时,提供必要的粮草物资。
见面过后,卫铉方才知道杨津是因为尔朱显寿、费穆先后率军入境而感到不安。说到底,杨津已经发现这两支军队是尔朱荣的军队,与上党行台、与乡郡没有关系。
卫铉自然不会承认了;他看着杨津,神色淡然的说道:“这两支军队的的确确是上党行台郡兵。我上党三郡共有两万四千名郡兵,其中一部是乡郡郡兵,余者则是上党郡、襄垣郡郡兵。杨刺史大可放心,不必大惊小怪。”
杨津的检校刺史之职乃是原刺史元深临时指定,并不是朝廷正式册封之职,他真正的职务还是定州长史,爵官则是一个县的县伯。而卫铉现在是上党行台都督、上党太守,以及虚高的镇南将军、河东郡公。
无论是实职还是爵位、无论是文职还是军职,卫铉其实都比杨津高;只不过两人不在同一个地方,卫铉更不想在战争期间节外生枝,故而给足对方面子,一直以“杨刺史”相称。
杨津皱眉道:“卫将军,我也是一名征战沙场的人,能够看出精兵和郡兵的区别之处。天下之间,哪有一万多名郡兵尽皆是骑兵、哪有一万多名郡兵尽皆身着铁铠?”
卫铉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杨刺史说的,也许没错。可是与上党行台没有半点关系。其实我以前也认为上党三郡贫穷落后、贫困潦倒,死活都不肯当上党太守;直到上任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太狭隘了,原来上党既有钱又有物、既有战马又有铁铠,所以那边的郡兵就是这个样子,同时也是上党没有受到叛军波及的原因所在。”
“我也不是说上党三郡没有受到叛军波及,主要还是郡兵装备精良,战力强悍。导致上党三郡的叛军还来不及有所作为,就被郡兵扑灭了。”
卫铉朝着西南方拱了拱手,正色的补充道:“作为上党行台都督,我感到十分荣幸。”
韩轨和尧雄、窦泰、蔡俊、若干惠、寇洛、厍狄干、王思政、斛律光、韦孝宽、王雄、怡峰、苏绰、独孤信、李穆等人都明白卫铉骗人,他们见杨津愣在当场,差点喷笑出声;他们狠狠地捏了自己了一把,这才没有笑出声来,然后迅速低下头,以免他人看出自己古怪的脸色。
“杨刺史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很正常;坦率说,我也觉得难以置信,然而这就是事实!当然了,忠君爱国的上党冯氏也出了不少钱财。”卫铉看着脸色难看、似乎打算反驳的杨津,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行云流水一般的顺势道:“此外,还有很多战马、铁铠是我缴自汾州战场,若杨刺史不信,大可调查好了。”
杨津明知不是如此,可他讷于语言,哪里辩得过卫铉?其子杨逸深吸一口气,起身行礼道:“卫将军觉得合理吗?”
卫铉没有理会他,目光看向脸色变幻的杨津,漠然道:“杨刺史,据说源大都督即将到来;以他之能、以羽林军之能,定能平定叛乱。如果你心存疑虑,我们立刻收拾行囊,离开河北。”
他固然没有歼灭葛荣,却也完成了出兵的一小半目的,而且还让骁果军战兵、辅兵、屯田军打出了信心和高昂士气。然而作战对象却从葛荣变成了杜洛周、战争的性质和敌军的战斗力也完全变了样。
若杨津咄咄逼人、寸步不让,他正好有了退兵的借口和理由,免得新生的骁果军三军折在河北。所以他现在就怕杨津没种、就怕杨津不敢承担“逼”他退兵所造成的一切后果。